第九十七章(第4/8页)

袁鹤鸣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无奈地说道:“既然子卿要护送家里人过去,就多警惕些,别到时候家人无事,反倒是你翻了车,那才是笑话。”

莫惊春淡定地踹了他一脚,平静地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袁鹤鸣:“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罢了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何须担忧明日事?来,干杯。”

他喝得够多了。

莫惊春和张千钊明明都将他的酒坛和酒盏都抢走了,却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又摸出来一个,还斟满了酒,美滋滋地品尝起来。

“最近朝廷闹得可厉害,”张千钊吃下那口酒,感觉从喉咙烧到胃,“焦氏被弹劾数次,再算上言官那阵仗……怕是要出事。”

袁鹤鸣兴意阑珊地说道:“狗咬狗罢了。”

张千钊一个酒杯砸到袁鹤鸣的脑门上,幽幽说道:“这话在这里提起来便算了,出去可莫要说我与你是一道上的,免得你被文官的唾沫拍死的时候还顺带拉上我。”

袁鹤鸣顺势躺倒在椅背上。

莫惊春:“焦氏之前帮助朝廷一事,怕是惹了人的眼。不少世家本就不满焦氏压在他们头上,如今焦氏的利益与他们站不到一处去,便有了扭曲之态。”

袁鹤鸣:“只要焦氏自己不出问题,这百家之首,又不是靠着谁的声音大,自己嚷嚷着就能够取而代之的。”

这要的是潜移默化,是世家的认同,是百姓的赞许。

这需要时间。

莫惊春:“只怕有些人等不及了。”

气氛猛地凝滞下来,片刻后,张千钊给三人倒酒,低喝了一声,“别想那么多无趣的事情,早些吃了回去睡觉罢!”他的意思是将最后这点酒吃完就走,岂料他低头一看,袁鹤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三坛子。

张千钊:?

袁鹤鸣嘿嘿笑道:“一人一坛,岂不是正好?”

莫惊春:“……”

倒是想将这酒坛砸在袁鹤鸣的脑门上。

等到莫惊春强撑着一口气将这两个损友给送上马车后,墨痕悄无声息地扶住莫惊春,“郎君,您的脸好红。”

莫惊春无奈地说道:“今夜吃的倒是还好,可是袁鹤鸣那厮可真不是东西,每一坛子酒都不一样。”混在一起吃下去后,倒是觉得腹中古怪,难受得紧。

墨痕扶着莫惊春上了马车,他看得出来郎君还未彻底吃醉,就是有些迷瞪。莫惊春用冷水帕子捂住脸,将醉意压了下去,闷在手帕里长出了口气。

墨痕轻声细语地说道:“郎君心中不高兴?”

莫惊春:“怎么看出来的?”

墨痕讪笑,轻声说道:“您每次不虞时,呆在书房的时间便长一些。最近这些时日,奴婢就没怎么看您从书房出来过。”

除了每夜回去休息的时候。

莫惊春有些头疼地说道:“公务上的事情……不过,也有些私事。”

马车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滚过的雪痕会在明日来临前变得冻结,然后再在初生的朝阳下软成雪水,最终消失不再。

墨痕:“若是有烦心事,不如说说看,也好让小的分忧。”

他自诩还是有这个分量的。

莫惊春:“你听了可别后悔。”

墨痕愣住,“小的听了有什么可后悔的?”

他高兴这信任还来不及,为什么会后……

“和陛下有关。”

墨痕:“……”

沉默。

是的,会后悔。

但相较于震惊,墨痕更觉得奇怪,他小心地说道:“夫子怎么会跟陛下置气?”莫惊春的脾气忒好,要惹得他生气发怒可实在是难得。

莫惊春原本想要回答这问题,但是话还未出口,他的牙齿磕到舌头,血味一出,疼得他清醒了一下,便有些没趣味了。

这乃是无解。

即便寻求旁人的意见也是无用,归根究底,莫惊春只是还没想到最关键的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