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办驾照奇遇记(第2/4页)
我没有时间去亚历山德里亚,尤其是现在连车都不能开的情况下。所以我不得不第二次寄希望于走后门。我打电话给一位老同学,他是现任地方财政官员,拜托他给市汽车管理局打个电话,他同样通过关系给局里的一位要人打招呼,对方却说这种资料不得向除警方之外的任何人透露。我确信读者一定可以理解,要是我的驾照号码随便给人,国家安全将面临何等巨大的风险!那是卡扎菲2与克格勃梦寐以求的情报啊,怎能不把它作为头等国家机密严加看管?!
再次搜肠刮肚,我又想起一位担任政府官员的老同学。但我预先提醒他,不可跟任何监理所高层打交道,因为这事儿很危险,说不定会被国会调查委员会传讯;最好相反,去找个小人物,比如贿赂贿赂某个值夜班的保安,让他半夜偷偷翻一翻档案。这位官员运气不错,找到一位监理所的中层职员,那人甚至不要贿赂,因为他是《快报》(L’Espresso)的忠实读者。出于对文化的热忱,他决定冒险帮他最欣赏的专栏作家(区区在下)一个大忙。我不知道这位勇士冒了多大的风险,不过,第二天,我就拿到了驾照号码。我不能透露这个号码,想必读者会谅解:我可得为妻儿的安危着想啊!
有了这个号码(我现在把它抄在各处,藏在秘密抽屉里,以防下次遭窃或丢失),我又回到米兰驾照监管部的排队长龙。我扬扬得意地在满腹狐疑的办事员眼前挥舞着它——他脸上挂着一个冷冰冰的微笑,说我还必须出示远在20世纪50年代亚历山德里亚有关机关将我的驾照号码通知米兰相关机关时的公文编号。
又给老同学打了好几通电话,那位上次帮过忙,已经冒了老大风险的热心读者,再次挺身而出,担着坐几十年牢的风险,窃取了若干——不问可知——警察愿意为之英勇献身的资讯,把文件的编号交给了我。我也照样把它仔细地藏好,因为,众所周知,隔墙有耳呀!
我再次回到米兰驾照监管部,又排了几天长队,总算把事情搞定了:他们答应我,那份神奇文件两周之内就会下来。到了6月下旬,我终于拿到一份临时文件,证明我已申请补发驾照。显然设计人员不曾考虑过驾照遗失或失窃的问题,因为我拿到的证件是发给初学开车、根本还没有执照的那种人的。我把它拿给交通警察看,问有了它我是否可被准许开车,警察的一席话让我心凉了半截:这位爱岗敬业的好警官明明白白对我说,要是他逮到我只凭那张小纸片就胆敢手握方向盘,他定会让我悔青了肠子。
事实上,我已经悔青了肠子。无奈又回到监管部,又耗了几天才得知,我拿到的那份文件,这么说吧,不过是正餐之前的开胃酒:我得等另一份文件,那上头会说明我丢了驾照,不过可以继续开车,直到新证下来为止,因为有关机关查明我以前的确有驾照。嗨,这件事根本自始至终大家都知道,从那个荷兰警察开始,一直到所有意大利相关单位,包括监管部都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们一定要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慎重考虑,才愿意如此公开表态。别忘了,监管部要求知道的每件事,都是它早已知道的,而且肯定是无论再怎样反复钻研,都发掘不出什么新名堂了。不过,生活嘛,就是这么回事。
6月底之前,我一次次回去查询承诺给我的第二份文件,但它的制作显然极其耗时费力。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他们跟我要了那么多份资料和照片,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驾照像护照一样,每页都需要打水印、盖章,还有加密什么的。
截至6月末,我花掉的打车费已经多得吓死人,不得不再另觅门道。你看,我写稿的报纸发行全国,说不定借口为促进公共福利我非得出趟差,就会有人拔刀相助。多亏两家报社(《共和报》与《快报》)的米兰办事处帮忙,我联系上了地方政府新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