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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二点,肉子总算醒了。
“小喜久,早上好!!!”
当时的我感觉疼痛似乎比起床时更加严重了一些,又或许是错觉。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当是更疼了,我一时沉默不语。
“早上好。”
“咦?小喜久,你嘴唇是不是有点发青?”
“欸?是吗?可能是太冷了……”
“感冒了?”
“没有,没事的……”
我钻进被炉,蜷曲身体。这样暖暖身子,就没事了吧。肉子一扭一扭地钻出被窝,嘴上好冷好冷地嘀咕着,往厕所走去。
“啊,厕纸又没啦!”
肉子在厕所里大喊。假如是平时的我,一定会说“我去买吧”,可今天做不到。
“小喜久,妈妈出去买点厕纸、面包,还有清洁剂!”
“清洁剂?”
“是呀,必须要来次大扫除啦!”
“嗯。”
“到年末了嘛!”
“嗯。”
大扫除,再怎么也没气力去打扫了。我在被炉里把身子蜷曲得越来越圆。好疼。肉子从上边打量我的脸。
“小喜久,你没事吧?真的不是感冒了?”
我好想告诉肉子,肚子好疼。我好想说,这是从来没感觉过的疼痛。可我总觉得,一旦说出口就会大事不妙。
怎么了!
肚子疼吗!
过去从来都没这样过呀!
啊!
是不是吃牛板腱把肚子吃坏啦!
一想到这些话会接二连三从肉子的嘴巴里冒出来,我就开不了口。
“没事啦。”
“真的吗!”
肉子从来都是百分之百地信任我所说的话。
“那我去去就来!顺便把午饭也买了。乌冬面行吗?”
“嗯。”
“我出门啦!”
肉子连脸都没洗,就精神百倍地冲出门去了。大门关闭的瞬间,我不知多想说出“不要走”,可还是没说出口。
为什么肉子她就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看不懂各种场合的气氛呢?不管是谁说的话,她都会竭尽全力去相信。我竟然还奢求她能心有灵犀地理解我,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气,简直想哭。
肉子不在的房间,果然又变成了冷色调的房间。明明有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依然寒冷。一旦察觉到寒冷,身体就好像掉入冰窟。连暖炉和被炉都不起效果了。外头分明没在下雪。
这个小镇的冬天,原来是这么寒冷的吗?
到了十二点十五分,肚子较真地疼了起来。这疼痛是突如其来的绞痛,还有轻重缓急。与此同时,我甚至有点想吐。
难道真的是因为吃牛板腱吗?
“不对。”
就连说出这两个字也很辛苦。
我打算再去厕所试试,鼓起勇气爬出被炉,还来不及感受寒冷,只觉得“吱扭”一下,肚子像是被用力拧了一下,疼痛传遍全身。紧接着,是强烈的恶心。我弯着腰,头在地板上枕了好一阵。
头昏昏沉沉的。
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我从未在意过走到厕所有多远距离,可现在,我为这么远的距离而感到绝望。难以置信。我趴在地上,一点点,一点点,向厕所爬去。总算爬到那里时,明明很冷的天里,我已经满身大汗。
一见到马桶,我就吐了。灰蒙蒙的黄色,夹杂着红黑色的肉片。啊啊,呕吐停不下来。好可怕。不经意间,看到厕纸又挂反了。为什么肉子总是记不住呢?肚子好疼,好疼。
肉子什么时候才回来呀?要不要叫邻居过来呢?可他们要是看到我现在这模样,会怎么想呢?
哪怕不是因为吃牛板腱吃坏了肚子,万一他们看到我腹痛呕吐的样子——
“鱼河岸那孩子,肚子疼得好严重,好像还吐了呢。”
该怎么办?
汗不住地往外冒。好疼,好疼,肚子好疼。又吐了,吐了好多。这究竟是怎么了?
该怎么办?
在这么小的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