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5页)
贾赦冷笑道:“老师不必夸奖我,我亦没有老师那么高尚,时刻心怀天下。我不过是家父过世时,答应家父整顿家风,立住门楣罢了。我这些年所作所为虽有功劳,但我的初心不过是保住自身性命,保住祖宗基业。”
苏丞相皱了眉头,他不能说贾赦这话有错,但是贾赦实在不必如此直白。而且作为士族,苏丞相在这点上是无法理解贾赦的,真正的士族视‘赢得身前身后名’为毕生追求,但是贾赦似乎对这些毫不在乎。
“你若非这桀骜不驯的脾气,或许也不会……”说到这里苏丞相顿住了,原本是想说若非这脾气,致和帝也未必会忌惮贾赦,但是转念一想,季繁和叶贵妃都处心积虑要杀贾赦,便是致和帝刚开始无心,只要信任这两个人久了,这一日终究要到来的。
“这些时日我都在劝皇上,你也知道,他那个身份是不可能低头的。但是我瞧得出来,皇上也有几分懊悔。从明日起,你便可以回荣国府了,安全当无问题。”苏丞相道。
这是委婉的说致和帝已经不再执着于杀贾赦的意思。
多傲慢啊,莫名其妙听信谗言便几次三番要杀自己,甚至还多次派人潜入荣国府搞暗杀,若非自己警觉,武力值又比这个世界的人高出一个境界,自己早就枉死了。
可是现在呢,致和帝非但没有道歉,还一副‘朕不计较你以下犯上之事,还不跪下谢恩’的姿态。贾赦终究冷笑出声。
“老师,您是士族,士族有士族的尊严和脾气,我也一样,我们都不是谁的家奴,生杀大权不该掌握在别人手上。”贾赦道。
这是真恼了,也是,换谁都会恼的。
苏丞相现在就是几头劝着,要劝致和帝、劝太子、劝贾赦。正如贾赦分析的,北狄等几十年,才等来老皇帝力衰,诸皇子离心的局面,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外敌随时有可能进犯,这个时候总要团结一心才好。
上一回北狄入侵的时候苏丞相还是个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可是战争的残酷,数十年过去了当年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苏丞相是最不想再来一次的人。所以哪怕再难,苏丞相依旧努力在多方劝和。
“恩侯,在家国大义面前,有些事尽可以放下。”
贾赦笑了起来:“老师,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而我只是纨绔,我不能。”
苏丞相再是极有说话技巧的一个人,也接不下去了。什么深明大义,什么君为臣纲,做臣子的本分,那是因为受委屈的一直是贾赦。自己用些大道理去劝贾赦,未免太过轻轻飘飘了。
好在贾赦并没有让苏丞相为难,接着道:“老师,便是您以前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这几年来也应当了解了。我敢犯上,便必有退路,然而您还是出面替我做了担保。我知道彼时,您用的是家小性命作质,我承您的情。但是您当时替我作保,便已经料到了此刻吧,我欠您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这话说得明白,我不是不跟致和帝计较,我是还您人情,给您面子。
贾赦自然算无遗策,人家苏丞相也是老狐狸,不可能这点算计都没有。苏丞相笑着捋了捋胡须,也没否认:“我就知道恩侯是明事理、晓大义的人。”
贾赦道:“老师不必担心我,真正要闹事的人绝不是我。”瞧了一眼亲王府的方向,贾赦问:“老师可知道当年陈留黄河堤被人为破坏的事是谁做的?”
现在季繁案一破,许多陈年旧案也联系起来了。当年黄河堤如果真的决堤了,受害的顾然是当地百姓,工部尚书宋安落不到好,还有便是季繁从此不能崭露头角。
季繁也好、叶贵妃也好,能够想到从钦天监入手,其他人未必不能,所以,破坏黄河河堤,亦可以是剑指季繁。那么,破坏黄河河堤的幕后主使必然是另一个想参与夺嫡的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