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5页)
当时陈章苦思了一夜,险些就铤而走险,让巡按组来个‘路遇山匪’,索性不留活口。
还是陈章的夫人劝阻了陈章,陈夫人道:“我虽不明白你们朝廷上的事,但是管了侯府这么多年,也知道府里奴才上上下下的,总要偷摸几个。只要在限度以内,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有那起将主子当傻子耍的刁奴才打发出去。老爷且想,我就是将府上的奴才全都换过,难道以后新来的人就一个子也不会偷摸了么?说不定新来的人更贪也是有的。
朝廷这回查吃空饷的事想来也跟打理中馈一样的道理。老爷怕查,难道别的地方就不怕查了么?说不定别的地方比咱们北疆更严重呢。便是到时候皇上圣旨诏老爷回京对质,老爷也只管哭一回,让皇上也查查别的地儿,且不知道查出多少人来呢。到时候不过是挑几个贪得最厉害的杀鸡儆猴。
我就是只管一座侯府的内宅,尚且不能将所有奴才都打发了,堂堂朝廷,岂能将镇守边疆的主帅都换过?到时候无人可用说不定惹出更大纰漏来。老爷现在沉不住气动了手,那才是真的罪无可恕了。这回朝廷来那么多人,光是龙禁尉都有好几十人,岂是一般山匪能对付得了的,叫我说,谁敢对巡按组下手便是做贼心虚了。况且咱们阿俊还在京城。”
陈章并非糊涂,不过联想到当年父亲之死,一时自己吓自己,险些铤而走险。被陈夫人这样一劝,陈章便歇了心思道:“夫人说得对,圣旨说让我们和山东互相督查,山东就不见得比我们清白。说起俊儿,也不知道在京城怎样了。”
陈章夫妻口中的俊儿名叫陈也俊,是陈章的长孙。现在也不过十一二岁,在京城做皇孙伴读,其实也是质子。但凡封疆大吏,必是要留家人在京城的。若是全家外放,便需送子孙入京读书,也是相互牵制的意思。
“老爷既是怕,索性这回派阿昌跟着巡边队伍去京城,只当做个负荆请罪的态度,皇上瞧在老爷忠心耿耿的态度上,说不定反而宽大处理。现在也不知朝中什么情况,突然巡边,阿昌亲去京城摸一摸局势也好,也趁空瞧瞧俊儿。”陈夫人道。
如此,陈章定下心来,安心配合朝廷督查。
趁着巡按组留在北疆复核花名册这段时间,北疆候也打听了京城的情况,听说这回巡边不只是针对北疆,而是全国范围内的,陈章越发放下心来。
北疆到底在吃空饷一事上吃过亏,其实比之其他地方,算是军纪整顿较好的地方,吃空饷的比例只比山东略高一点儿。
山东乃是孔圣故里,又临近北直隶。其实因为交通问题,在古代背景下,越是离京城核心区进的地方,朝廷控制得越紧,离得越远,朝廷对地方的控制越弱。山东吃空饷一事比之边疆要好乃是情理之中。
可是因为督查的线路安排,这一路巡按组先督查北疆再督查山东,至于其他地方吃空饷情况到底如何,陈章心中没底,还是派了嫡长子陈昌跟着巡按队伍回京,若是皇上怪罪,便当面认罪。若是没事,就当是入京朝贡了。
因着这些缘故,这一路巡按组回京的时候,还带回了一个北疆候的嫡长子陈昌。
有很多事其实都是因为信息差造成的,巡按队伍刚到北疆的时候,北疆候府上下皆不知京城情况,吓得要负荆请罪;等陈昌随着巡按队伍越往南行,听到关于京城的情况越多,反而松弛下来。
原来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了着许多事,北疆候府这点问题又算得什么呢?
直到入京之后,好家伙,这才几个月时间,之前只知道岩亲王谋逆,现在又是砾亲王在御田别庄遇刺,硫亲王也被圈禁了。
陈昌少时也在京城读书,后来成家立业之后将长子陈也俊送入国子监,自己才回了北疆。虽然这些年对京城的消息是滞后的,但是人家对京城格局熟悉得很。还在路上的时候,陈昌就知道京城这是斗得激烈非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