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5页)
张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便是明知道此事憋屈,也是敬重死者为大,做不出派家丁赶人的事。
而且现在拦着张家大门的一堆披麻戴孝的孤儿寡母,就是平时出门还要注意让道别磕着碰着人家呢,现在让张家怎么赶人?一旦家丁上手,恐怕除了张太傅逼死陈御史,还会传出张家枉为书香门第,实则专横跋扈,逼死了人还打人家遗孀遗孤的话。
就这样,张修连上朝都出不去门,被堵在家里吹胡子。
张煦是张修的小儿子,刚科第入仕不久,现在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本来张煦是不用上朝的,直接去翰林院点卯即可,见父亲出不去门,上前理论好几次。但是陈家家中顶梁柱被逼迫以死明志,岂是凭口才能说服的。
每一次都是张煦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就见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围上来,还好他缩回去得快,不然且不知道被抓扯成什么样子。
如此两三次之后,张煦也放弃了,回到房里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朝堂之上唇枪舌战原是再正常不过,都像陈御史那么大的气性,难道以后朝会上不辩论了不成?”
张修倒是知道陈御史之死不是什么气性大,但是眼前的情况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若是恩侯在这里说不定有办法。”张修低声道。
张煦本就气得咬牙切齿,听到父亲提贾赦,越发生气了:“父亲好端端的提那个无情无义的纨绔作甚?当年父亲就不该将姐姐许给他!呸!”
张煦和张英感情好,自张英死后,一直对贾赦极为不满。当初张煦还和兄长一起打上荣国府,逼荣国府交出赖昌。
现在贾赦虽然查明了张英和贾瑚的死因,张煦对贾赦依旧怒气难消:你若真那么有本事,这么多年的旧案都能查明白,为何让凶手逍遥法外十几年?可见对自家姐姐还是不够上心。
但张修却想到数日前散朝后贾赦提醒自己的事,从袖中拿出那日贾赦写的纸条道:“今日之事,恩侯早有预料。”
张煦看完纸条,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陈御史不是自杀的?”能考上进士的人都不笨,张煦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难怪这次帝都明明有那么多大事可以讨论,这件事却传那么快呢。“是谁手段如此下三滥!如此说来,他们是故意拦了咱们家门,不让父亲上朝,今日若是有御史在朝上弹劾父亲,父亲岂非连自辩都不能?”
张修点了点头。
张煦于读书一道自然是有天份的,但是让他跟人斗这些鬼蜮伎俩,他还真没那么下作,难怪父亲说贾赦那厮有办法呢。现在的张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喃喃道:“这如何是好?”
这时候,张煦还真有点希望自己恨了十几年的姐夫从天而降了。就贾赦那厮,据说打王子腾、打史鼐、将母亲禁足,什么混不吝的事都干得出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对付得了外面那些不讲理的人。
而作为张家父子翘首以盼的救星,贾赦现在正在用早膳。
古人早睡早起,官府点卯之后便上衙了,贾赦这边先打发了人去顺天府报官。
顺天府知府关嘉言和贾赦打过一次交道。彼时荣国公刚过世,贾赦都不等荣国公出头七,直接和兄弟媳妇闹起来了,报官荣国府大库失窃,让自己做见证,逼得王子腾和史鼐立了荣国公丧事之后清理库房的字据才罢。
这还没出荣国公的丧期呢,王子腾已经被送入大牢,王氏当年做的恶事也被查个水落石出。
就人家贾世子这身份、这本事,听闻荣国府的人来报官,关嘉言也不敢怠慢啊。一细问,这回荣国府是替张修张太傅家报官的,说是张太傅家门口有刁民闹事,将门都堵了。
关嘉言一听为了这茬,头都大了。作为读书人,关嘉言自然也知道因为陈御史的死,现在御史台许多人要找张太傅要说法啊。可是这事就不是自己一个顺天府尹管得了的。只是贾世子报官,关嘉言不得不派人走一趟,劝得了劝,劝不了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