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赵维桢不禁汗颜。

小嬴政还不到五岁,已经会问出许多赵维桢难以回答的问题了。

再过几年,她还真的未必能继续教导他。

“你可以这么理解。”赵维桢点头:“说到生产的能力,那也是人的能力。所以啊,人才是一切的基础。人吃饱喝足过得好了,才能更好的去建设国家,去奔赴战场。”

说到这儿,站在身后的蒙毅忍不住了。

“夫人。”他小声嘀咕:“这是儒家的说法。”

儒家又怎么了!

先秦时代的儒家,和后代成为封建阶级统治工具的儒家完全不一样。

反正孔子可从没提及要约束女性,孟子在战国时期还是个著名的“大喷子”。

“那又如何。”赵维桢理直气壮:“我又没在咸阳说儒家,在邯郸说可不犯法。”

蒙毅:“……”

自从上次说完,得到小嬴政的允诺后,赵维桢就进入了债多不愁状态。

反正现在在邯郸,又不是在咸阳!赵国又没有禁百家学说。

赵维桢:“再说了,不知道别家学说讲的什么,怎么能知道其好坏,怎么能比较出法家的能耐?”

而且赵维桢就是有私心,她从一开始就有。

秦律使得秦国从弱小走向强大,成为霸主,最终一统。但成也秦律、败也秦律,就像是之前赵维桢对嬴政说的,一辆隆隆战车推到了终点,人民没力气了,无法再推着秦国这辆战车前行。

可是秦律严苛,不准人民休息,那该怎么办?

自然要造反。

秦国后期,各地闹农民起义,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到了汉朝,初期讲究“休养生息”,流行道家的黄老之术。后又有董仲舒“推明孔氏,抑黜百家”,而这所谓的“孔氏”思想里,却也把法家、道家以及五行家的内容包容在内。

正因思想变革,极大程度上缓和了农民与地主阶级之间的矛盾,使得汉朝江山连延数百年。

赵维桢讲儒家,暗搓搓塞私货,也是希望小嬴政能早日想通这点,日后能意识到问题,力挽狂澜。

“纵观百家,只有儒家把‘人’看的分外重要。儒生讲仁、恕、诚、孝,要做君子,做个好人。”赵维桢说:“但正因如此,中原各国,虽然礼遇儒家,但从不重用儒家。政公子知道为什么么?”

嬴政闻言,拧起眉头:“说得轻巧,谁不想做个好人?”

赵维桢喜笑颜开:“没错!说的容易,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去打仗,谁愿意去杀人,谁愿意和人起争端呢?”

迎上蒙毅欲言又止的视线,赵维桢飞速开口。

“要我看啊,儒家的说法,是最好的结果,一个美好的愿望。”

赵维桢说:“却没告诉大家,该如何去前行,才能达到这个好结果。”

嬴政:“那该如何前行?”

赵维桢:“法律法治去约束着人前行呀。”

现在赵维桢多少明白,中学大学的老师教授们,为何人均懂得把扯老远的话题无缝圆回来了。

她巴不得再多说一点、说的再浅显一点,能让小嬴政一下子全部都明白了。

“所以,法家着眼当下,秦律约束现实生活。”赵维桢说:“在七国纷争的时刻,唯独秦国选了法家,着眼现实,所以迅速强大起来,成为一方霸主。”

嬴政认同地点点头:“还是秦律有用。”

说什么结果、愿望,实在是太遥远了。

在四岁的小嬴政看来,他从小就活在危机重重、旁人戒备的环境中。说什么君子,做什么好人,要仁爱友好,简直难以理喻。

但是——

嬴政不禁看向维桢夫人。

维桢夫人对他很好,既友善、也亲切,孝敬父亲,充满热情。

要说最好的结果,应该是维桢夫人这样的吧?

嬴政转念一想,那也不错。

只是这与他自己的认知就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