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第4/5页)

所以队长刚才“啊”了,他意识到了尤利尔当年面对的是什么。

“你从来没爱过他。”

尤利尔看向队长:“没有。从来没有。”他挤了挤唇角,比起笑更像哭的说,“当比你高贵,比你有更高权力的人,对你提出要求,你只剩下两条路,要么逃亡,要么接受。”

“你爱我吗?”法蒂卢伦问过尤利尔。

当时尤利尔怎么回答的?当然是微笑的说:“我爱您。”

“说真话。”

“我无法拒绝爱您。”

每次那家伙生气离开时,还年轻的尤利尔都在想,如果他就这么被气走不回来了,那可太好了。可大概正是年少时的那份倔强,吸引了那位吧?如果是现在的他,一定会……不,现在也做不到。尤利尔摸着恢复如初的胸口,感到了一中“依然没能摆脱”的沉重。

“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关于自杀,队长没资格对别人说这样不对,因为他也曾经是自杀的选择者之一,只是现实中他还没有被逼迫到付诸实现的时候而已。

这个提问,顿时让陷入回忆的尤利尔绷直了脊背,他脸上的笑容也不再那么苦涩扭曲了,而是恢复了他一贯的贵族的笑容,那中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以及看轻旁人的高傲:“无论对曼托恩,还是对蒙罗非,都是最优选择。阿尔伯特可以继承曼托恩,你走上成神之路——真没想到这句话这竟然是真的。

随着我的死亡,你会对曼托恩多一些照顾,法蒂卢伦与你们的私人的联系,也随着我的死亡而割断,甚至你们多少还会对他生出一些憎恨。这很好,不要与他达成合作,那是个危险的野兽。”

尤利尔突然卡壳了,他看着队长,傲慢的贵族变得羞愧:“而且,面对那样离开的我……或许,或许你会对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能够再残留一点点的感情吧?”

他说得其实很笼统,必定在他对自己动手之前,有过更细致与妥当的安排。提前请来圣骑救命这件事,真的是阿尔伯特自己的决定吗?

“赛尔,我可以……抱抱你吗?”尤利尔缩着脖子,期待又畏怯的看着队长。

“……”队长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瞬间,尤利尔的脸上充满了光,可他张开了手臂,却又僵住了,他左右摆动着身体,夸张可笑得像是一只螃蟹——他从没有拥抱过自己的儿子,以至于现在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队长叹了一声,主动抱了过去:“父亲……爸爸。”

歇尔弗通用语里,父亲是爸爸的敬称,只有贵族才有资格这么称呼。爸爸被认为是粗俗的下等人的用语。但,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孩子们在幼年时,对双亲的称呼总会是爸爸、妈妈,而不是更华丽艰涩的父亲、母亲。爸爸、妈妈才是根植于灵魂的呼唤。

尤利尔也流着泪,抱住了队长。

“我会放弃曼托恩大公的位置,阿尔伯特依然会在两个月内正式成为曼托恩大公。”队长临走的时候,尤利尔对他说,“没必要因为我还活着,就改变既定的节奏。我会脱离曼托恩家族,到蒙罗非定居。别那中表情看着我,我不会要求进入你们的执政阶层的,我会根据你们蒙罗非的规矩来,从下层开始考试。偷偷告诉你,我的儿子,你们最新的法典,我都已经背下来了。”

这个看不出多少年纪的老家伙,露出像是个年轻人恶作剧成功一样的笑容,对着他的儿子招手。

至于法蒂卢伦说他要死了,那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还有被法蒂卢伦扔下的塔姆,尤利尔不说,就表示这件事他会解决的。

四点多的时候,队长回到了天上。

他眼神有些飘,明明是来找昆茨的,却没有给昆茨一个眼神,就只是侧身坐在战车的围栏上。

昆茨没有打扰他,一直到快五点半,队长才开口:“我……还在家的时候,他总是告诉我,世界是不公平的,所有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就像狼可以吃掉鹿,而鹿可以吃掉草。我们这些智慧生命也同样,只是很少有人会真的用自己的牙齿去撕裂他人的喉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