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前夜(2)(第2/3页)

纪询手指微动,纸条滑入西装口袋深处。靠近他,能看见他一切细微动作的,只有铃铃。

偏偏铃铃看不见。

“行,我试试。”他挽着铃铃,向海鲜区走去。人不只有唯一性。这里的女人既是柳先生压迫伤害的对象,恐怕也藏有柳先生的耳目和触角,那么,她们作为他障碍的同时,也可以换位成为他误导他人的烟幕与遮挡。

舞跳完,食物也已逐一品尝。当现场的老板们都有些酒酣耳热,恹恹倦怠的时候,宴会的音乐突然停了。

纪询注意到,周围懒散在休息区的老板们都挺了挺身体。也不止他们,纪询甚至感觉到,坐在身旁的铃铃都微微绷起肩膀。

他若有所觉,目光看向宴会场中的丝绒垂幔。

那丝绒垂幔,挂在宴会厅的正中央,不是惯常场所的大红色,而是紫黑色,紫黑色的绒布,搭配金色的流苏挂钩,钩子细细的,长而弯,不像是用来挂窗帘的,更像是……对了,更像是屠宰场中,用来挂活猪活羊,倒悬着它们,让它们体内温热的鲜血随着钩子扯出的伤口流失殆尽,在地上干涸凝固,由鲜红变成成紫色、黑色,变成面前垂幔的颜色。

钩子拉扯,垂幔升起,背后的东西……

纪询以为,那或许会是一个舞台,或许会是个大荧幕。都不是。那是一扇门。

一扇圆形的金色厚重金属材质大门,大门上有方向盘似的转纽,有活体指纹锁,下面是辅助用密码锁,还有最先进的整体式板拴。

一扇足以媲美银行金库大门的门——或许它本来就是用于银行金库的。

这扇厚重的大门,将刚才歌舞升平起的轻浮,轻而易举碾碎了。

一阵简朴的铃声响起了。

纪询和其他人一起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也既柳先生的座位处,在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帷幔的时候,柳先生也出现在了宴会厅。

这位六十余岁,头发泛黄的老人,捏着个再简单不过的手摇铃,摇了摇。

当看见所有人都朝自己看过来时,他笑了笑:“先生们,晚上好。”

“柳先生,晚上好。”大家和善回应。

纪询夹杂在人群之中,说了同样的话,顺便在心中刻薄揶揄——一摇铃就看过去,在座的众位老板,颇像听见主人声音就摇尾巴的狗啊。

“又到了每年的这个时间。”柳先生说,“妈祖诞辰。我们每年一次的游戏也要开始了。我们的老朋友,已经知道了这个游戏,但有些新朋友,还是头一次来到,我们要为他们做一些解答。”

“这扇沉重的门,位于甲板之下,通过这扇门,我们将前往游戏的世界。”

柳先生的手杖,敲敲地面。

船的甲板之下——那是女人们的住所。

“游戏有什么规则?游戏仅有的唯一一条规则,就是客人与客人之间,决不允许互相攻击。而这一点规则,会由随之进入的保安们保证。游戏内部,除了保安们,还有侍应,还有医生和护士,他们能够保证大家在里头的一切需求。除此以外,游戏只有时间限制。两天,至多三天,这扇闭合的大门就会打开,前往门里头的诸位,也将被重新请出来,回到甲板之上。

“那么,这是什么游戏?下面又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开放的地方,你可以杀人,可以救人,可以找到武器,可以找到求生工具,你可以做任何你在外头的世界不能做的事情,也可以拥有所有你见到的女人,也可以选择帮助她们所有人——但无论你如何选择,那些女人恐怕都会千方百计地从你们身旁逃离。因为这也是女人们的游戏。你们想要留下她们,她们想要离开你们。

“只要她们能够从甲板之下,逃到甲板之上,再拿到二层甲板侧弦处的救生艇,她们就能逃离这场游戏,甚至逃离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