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五章(第2/3页)

苏晋继而道:“言脩,启光,你二人即刻带人去工部,将工部郎中孙印德缉拿回都察院问询。”

两人齐声称是,朝苏晋一揖,带着一干御史走了。

宋珏见状竟是大喜,还以为是自己说动了苏晋,道了声:“多谢苏大人。”刚要起身,冷不防却被苏晋喝住:“跪着!”

声音冷寒至极,却像是动怒了。

宋珏与身后的御史闻言,一时不敢动作,又自原地跪好,愣怔地看着苏晋。

苏晋面无表情道:“是谁告诉你们,可以这样威胁本官?”

宋珏默了默,即刻认错道:“回大人,下官知错了,只因昨个儿夜里,下官接到山西急函,一时心急,怕……”

“怕就可以忘了自己身份?带着一干御史来逼迫本官了吗?”苏晋斥道,“你们可是觉得本官新官上任?好欺负?”

宋珏心中一颤,当即又往地上磕了个头:“回苏大人,下官绝没有这个意思。”

苏晋冷笑一声:“你没有,那本官问你,此案换作柳大人来审,你可敢带着人在中庭跪这一地?”

宋珏听了这话,将头往雪地里埋得更深,片刻只道:“苏大人,下官知罪,求大人责罚。”

苏晋道:“本官讲究眼不见为净,你们去都察院大门外跪到午时,想明白了,再依次到本官处领罚。”

宋珏再不敢有冒犯,恭恭敬敬应了声是,带着身后数人齐整整朝都察院外走去。

一干人等走到门外还门站好,忽然像是看到了谁,朝另一个方向拜下,口中呼道:“参见十三殿下。”

苏晋闻声心中一顿,举目朝院外望去。

然而大门丈许宽,并瞧不见甚么。

朱南羡其实来了有一会子功夫了,因不知当如何解释玉佩一事,原徘徊在院外梳理言辞,没留神都察院内忽然出来一帮子人齐刷刷向自己一跪,他吓了一跳,以为出了甚么事,当即便问道:“怎么了,苏时雨呢?”

排头的宋珏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时雨”二字乃苏晋的字,答道:“苏大人眼下正在衙门里头,殿下可要传他?”

朱南羡刚要说话,一抬眼,苏晋已立在院门口了。

她一夜未曾休息好,墨绒大氅将她的脸色称得分外苍白,见了朱南羡,她低垂着眼眸拜下:“微臣参见十三殿下。”然后她顿了一顿,又问:“殿下寻微臣有事?”

其实也并非甚么要紧事。

朱南羡不知当如何解释,喉结动了动,只得“嗯”了一声。

苏晋沉默一下,轻声道:“好。”然后她站起身,扫了宋珏一干人等一眼,没再多说,随朱南羡走了。

距六部与都察院衙署不远处,一条短径走到尽头有个六角亭,若是春来,花木扶疏,别是一番好景,然而眼下正值岁末,万物凋敝,只算得上是个僻静处。

朱南羡站在亭中,良久才回转身,将手中一物往前递去,迟疑着道:“我来……其实是为还你这个。”

是苏晋那方刻了“雨”自的玉佩。

他不是个夺人所好的人,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将这玉佩据为己有近两年,实在是难以启齿。

朱南羡十分好看的眉峰微微拧着,片刻,又试图解释:“到今日才还你,是因为……”

因为甚么呢?怕旁人发现这方玉佩是女子所用,怀疑她的身份?

可自己不是早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了吗?

自落水后,他见过她数回,每一回他都将这方玉佩贴身藏着,可为甚么就是不还?

雪后的霁色洒照进亭中,将苏晋笼在明晖如织的光影里。

她看了眼朱南羡手里的玉佩,并不接过,反是问:“殿下知道这玉佩上为何刻了一个‘雨’字吗?”

朱南羡轻轻“嗯”了一声:“时雨是你的字。”

苏晋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出生不久,父亲母亲相继去世,是祖父一人把我养大,祖父遭难那年,我尚未及笄,所以也没有名字,只有阿雨这个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