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22页)

“那我说难的。”梅雨说:“一勾一勾一勾,一点一点一点,一撇一捺,一撇一撇一撇。”

毕云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而且是真的没想出来。梅雨就说:“怎么样?不好猜吧?”毕云天说:“还真猜不出来。是什么字?”梅雨说:“不告诉您。”毕云天说:“你告诉我,给你买话梅吃。”梅雨说:“好啊,快去买。”

毕云天买来了话梅,梅雨伸手去拿,他手一缩藏到身后,说:“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字呢。”梅雨说:“是个参字,参加的参。”毕云天这才明白过来,是个繁体的参字,于是把话梅给了梅雨。得了好处,梅雨更来劲了,又说:“再让您猜一个。”毕云天说:“如果我猜着了,那你得请客。”梅雨说:“那当然。猜不着,您还得再请客。”毕云天表示同意。

梅雨就说:“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

毕云天叫苦不迭,心想哪里去找这样的字?只得给梅雨买可乐,不过这回他也顺便请了自己一瓶。梅雨喝了一口可乐,才告诉他:“是个亚洲的亚,也是繁体字。”毕云天说:“我从娘肚子里生下来就是认简化字,你再说繁体字,我抗议,我拒猜。”梅雨说:“那就说简化字,一横一横一横一竖,一竖一横一横一横。”

“是简化字吧?如果是简化字――”毕云天说,“我猜出来了,是个非字。”梅雨点点头说:“对的。再让您猜一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毕云天不满了,说:“你今天怎么不是横,就是竖,这汉字除了横竖就没别的笔划了?”梅雨说:“您只说猜不猜得着。”

毕云天想了一阵,摇摇头说:“我看样子是横竖猜不着了。”梅雨说:“还说个您猜吧,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毕云天说:“刚才你不是说了一遍了吗?”梅雨说:“刚才说的是一个字,现在说的是另一个字。”毕云天说:“两个字都是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一竖一横?”梅雨说:“不错,一个谜面两个谜底,您猜出来重重有奖。”毕云天说:“那奖什么?”

梅雨伸着一个指头说:“奖一个最有意义的东西,比如一个吻。”

说完,梅雨才意识到说到了歪处,脸上腾地一下红了。毕云天心头也热了一下,望望梅雨,又望望远处,如血的夕阳正向西边滑去。

就这么开心地玩到很晚,两人都觉得饿了,才走出颐和园,找地方吃了顿麦当劳。临别时,梅雨说:“您可别忘了,您还欠我两个字谜。”毕云天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是忘不了的,回去就查字典。”

这天晚上,毕云天好久都不能入睡。他的心头好像长了一畦青草,那青草在细细的风中摇曳着,铺成一道茂盛的充满幻觉的风景,有两个长着桃花眼的女人从这道风景中走了过来,时分时合,时近时远,让毕云天割舍不了。

34、两天后,那两筒胶卷就被毕云天拿到行政学院附近一家照相馆里洗印出来了。毕云天只照了三四张,其余都是梅雨的照片。梅雨本来就天生丽质,那天又玩得开心,照片上的她便平添了一层风采。望着照片上风姿绰约的美丽姑娘,毕云天总觉得那不是梅雨,而是那个叫梅丽臣的女人。

毕云天对着照片痴了好一会儿,打开手机,去揿梅雨手机的号码,想叫她过来拿照片,又好见见她。可揿到一半,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是那个开着车来听课,而很少到房间里来的谢社长。毕云天就合上手机,回头跟谢社长打招呼道:“老谢,今天不走啦?是不是留下来陪我一晚?”谢社长说:“来看看你,有缘做了室友,却天天在外瞎忙,也没时间跟你处一会儿,今天正好有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