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2009)(第2/3页)

补了一个多礼拜的课,郁知年已累得眼下发青,路都快走不稳。

杨忠贇几乎每天都会回家吃晚餐,还会煞有介事地在饭桌上考郁知年问题,他问的大多简单,郁知年一答出来,他便露出高兴和满意的样子,给郁知年许多夸奖。

杨恪对郁知年很冷淡,偶尔在家碰见,愿意和郁知年点个头,已是不错的态度。

到了补习第二周快结束时的一个夜晚,事情发生了少许变化。

这天,杨忠贇没有回家吃晚餐,晚上八点多一回来,就推开了郁知年补习室的门。郁知年正在解题,被推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杨忠贇走近自己。

他的西装扣子敞开着,脸有些泛红,靠近后,郁知年闻到一阵酒气。

徐秘书跟在他身后,对这晚的补习老师说“今晚先到这里”,带着老师出了门,书房里便只剩郁知年和杨忠贇。

“知年,”杨忠贇微微低头,隔着书桌盯着他看,过了大半分钟,才说,“爷爷今天喝酒了。”

郁知年的题写了一半,和杨忠贇对视着,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害怕,便没有说话。

“你愿意陪爷爷去书房坐坐么,”杨忠贇很慢地说,“喝了酒,没人陪着难受,杨恪不爱不陪爷爷,爷爷很孤独。”

郁知年心跳很快,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魂不守舍地跟着杨忠贇去了书房。

不过杨忠贇说陪,确实只是陪着。他让郁知年坐在单人沙发上,要郁知年静静看书,自己则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又办起公来。

徐秘书在门口,有时进进出出,郁知年心不在焉地读《茶花女》,读着读着便开始犯困,眼睛快闭起来的时候,忽然听见杨忠贇叫他的名字。

“知年,知年。”

郁知年猛然惊醒,抬起头,见杨忠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累了?”杨忠贇问他,又看看表,“十一点了,是不早了。”

他翻了翻自己的文件,对郁知年道:“知年,爷爷今天很高兴,你在这里陪我。爷爷很久没这么安心过了。”

郁知年不知如何作答,又听他说:“杨恪从小到大都没这么陪过我,以后你可以有空就来陪爷爷坐坐吗?”

“爷爷在这里给你放一个小书桌。我们爷孙俩待在一起,爷爷心里觉得安定,工作也顺利了,你愿意帮助爷爷吗?”

说罢,杨忠贇静静地看着郁知年,脸上带着笑意,好像是在征询郁知年的意见,又让郁知年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选择的权利。

最后郁知年说了愿意,杨忠贇的笑容更浓了,道是有些晚了,让郁知年先去睡,又说他还给郁知年准备了小礼物,放在卧室的床头。

杨忠贇的书房在四楼,郁知年下了楼,回到自己房间,他一开门,便见床上放着个红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个很大的红包。

他拿在手里,觉得很重,打开后,心里突的一惊。

红包里放着数十叠纸币,还放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个不多的零花红包,讨个好彩头,知年来到家里满月了”,署名杨忠贇。

郁知年看着钱和纸条,觉得害怕和无助涌上心头,手足无措。

他不懂杨忠贇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上心,对这个巨大的、空荡的房子感到害怕。

他呆坐了片刻,脑中一团乱麻,走到阳台上,想站着冷静一会儿,却看见亮着灯的连廊里,杨恪从游泳馆走回了主宅。

*

郁知年站在走廊的转角,很轻地叫了两次杨恪的名字,杨恪停下脚步。

他的头发好像已经吹干了,没有滴水,穿着运动服,转过身来,看着郁知年。

“什么事?”

杨恪声音没什么温度,让郁知年忽然有些退缩。但是他在这个家没有其他能交谈的人,因此还是硬着头皮问:“能不能进去说?”

杨恪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想了什么,最后还是开了门,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