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章合一) 全在她一念……(第4/8页)

然后他做好了饭,乐安不吃,他也不强逼,只是把饭热了一边又一遍,每隔一段时间,便轻声问她,是不是饿了,想不想吃东西,得不到答案,便将饭菜又放回炉灶,如此循环。

如此,直到第三天。

仿佛从一场大梦中惊醒,乐安终于睁开了眼,敞开了耳,五感渐渐又回到身躯里,才感觉到腹中饥饿如火,双脚被包成粽子一般,有点疼,有点痒,而那个刚刚给她双脚换过药的青年,已经去洗了手,又端起饭碗,端到她的面前,轻声道:

“饿了吗?吃一点吧。”

她看着他。

半晌后,就在青年以为又要无功而返时,忽然张开口。

咬住青年手中的汤勺,喝下那经过数次加热,已经烂到不成颗粒的米粥。

不是什么好米,甚至还掺杂着些粗砺的稻壳儿。

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下等”食物。

可她一口一口,将它全部吃了下去。

吃完后,在青年不自禁露出的笑容中,对青年道:

“我叫臻臻。”

*

乐安,不,臻臻在齐庸言的茅草屋住了下来。

她的脚伤未好,只能躺在床上,唯一一张床被她霸占了,齐庸言便只好在地上用茅草打起了地铺,好在时令不是冬天,温度不算难以忍受,但茅草铺就的地铺,又哪有真正的床铺来的舒服?

臻臻要两人换一换,她睡地铺,他睡床上,齐庸言不肯,说他身体健全,她身上有伤,况且他是男人,她是女子,还带着孩子,他若让她和孩子睡地铺,自个儿睡床,就算睡着了,半夜做梦也得羞愧而死。

臻臻又让他上床,和她一起睡,那木板床虽然简陋,但也还算宽敞,就算睡了乐安和孩子,倒也还挤得下一个齐庸言。

齐庸言却依旧不肯,说怕坏了她名节。

名节?

臻臻心里嗤笑。

此时此刻,那东西,还有谁在意,她又要为谁守?

然而齐庸言坚持,她便也不强求。

于是便这样一直过下去了。

陡然多了两个人要养,还一个病人一个幼童,齐庸言的负担陡然加大,哪怕臻臻换上粗布麻衣,将身上所有的衣裳首饰都给了他,但乱世之中,不能吃不能喝的死物最不值钱,全部东西当了,也不过是三人半个月的口粮。

齐庸言便想法设法地去挣钱,去找吃的,每日在外奔波。

臻臻就留在茅草屋里,养伤,照顾孩子,看着太阳从升起到落下,在每日沉沉的暮色里,翘首等待着那个人归来。

仿佛妻子等待着丈夫。

等待着他,也等待着他带回来的消息。

从他口中,臻臻知道外面仍然在乱,甚至比之前更乱了,因为原本的皇帝死了,几个皇帝的兄弟,也是她兄弟的人,互相打来打去,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又是西风压倒东风,看似是几个王爷们之间的内斗,可背后,却处处都少不了各大世家的影子。

其中自然也包括她的夫家,卢家。

甚至更准确一点,她的驸马,卢玄起。

她,乐安公主失踪的消息没有传出一点点,仿佛无事发生,仿佛她仍好好地待在公主府,卢玄起仍旧每日锦衣骏马出行,在她的各个兄长之间游刃有余,每个人都求着他的支持,比之臻臻的亲兄长做皇帝时,还要风光无限。

“……听说鲁王还给他进献美人,却被他拒了,说家有爱妻,不敢承受。”齐庸言随意笑着跟她说着听来的八卦。

臻臻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齐庸言察觉到她的表情,纳闷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后,臻臻的脚伤早就好了,能下地,能做事,除了带孩子,甚至能帮着齐庸言做饭洗衣扫地,最后甚至还在茅草屋前面的空地上一点点整出了一小片菜地,撒上了菜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