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明庶风过,玉无涯又……(第3/7页)

姜采神色有些凝固。

张也宁……她低头时,再次想到了自己和阿罗大师的谈话。这些日子,她努力不想,但是今日玉无涯将伤疤揭开,她想起他,依然满心的血在向下滴。

何况玉无涯接着说:“我本是不愿意我唯一的弟子和他的弟子牵连太深。但他为了你做到这一步,又破了些戒,回去后必然又要领罚了。想不到永秋君的弟子,和永秋君相差会这么大。”

姜采:“受罚?”

玉无涯:“毕竟要让巫少主开启织梦术,这可不是小事。”

姜采一下子站起来:“师父,我……”

玉无涯闭目:“你去吧。”

姜采知道师父一向不太喜欢永秋君那一方的人,但此时她心急如焚,已然管不上太多。她匆匆向师父行了礼后,边向殿外走,边掐起了诀。待她走到宫殿门口时,踏出宫殿第一步,她就身形如烟,刷一下化作玄光飞天而走。

玉无涯笑叹:“因果循环,皆是情债。”

她抬头看天方月明,轻轻笑:“永秋君,曾经我为你百死不悔,飞蛾扑火。如今轮到你的亲传弟子这样对我的弟子,不知你是何感受?

“说起来,我有些微妙的舒爽畅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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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观中,张也宁从刑堂出来时,衣被血染,面失血色。

道童有泽连忙来扶他,被他轻轻推开手。有泽知道自家主人性情强势绝不想要别人的同情,所以他只能噙着一汪泪跟在主人身后,替主人心疼。

刑堂那些混蛋,责罚都在神识道体上。主人不光道体有伤,连身上都沾了血……那些家伙真是下死手了。

张也宁偏脸:“有泽,让赵长陵来见我一趟。”

有泽了然:“主人是要叮嘱赵师兄去人间找东西的事吗?我这就让人去找赵师兄。”

张也宁淡淡“嗯”一声,却说:“你亲自去。”

有泽噎一下,只好应了。

打发走了那个哭啼啼的道童,张也宁回到“松林雪”自己的寝舍,才松口气。那小道童泪汪汪得看得他心烦,不如把人打发走。

张也宁独自坐在蒲团上,才放松精神,感受到阵阵痛意。然他想,这些痛,恐怕不及姜采正在承受的十分之一。他没什么表情地开始褪下自己的外袍,艰难地查看自己的伤势。

肩上、臂上、胸膛前皆血痕累累,不是寻常道法能够消去的。

张也宁只简单几个褪衣动作,便额上渗汗、喘气连连。他有些艰难地给自己上药,查看伤势,心里盘算着明日的刑罚要如何撑,才能让自己伤势少一些。

他不能受太多伤……织梦术侵入神魂,到时候恐怕受的伤更加重,他得为那时候留有余地。

黑夜数盏幽幽灯火光下,张也宁低头上药间,听到外头叩门声。

他心不在焉,并未去查看气息,只猜是有泽带赵长陵过来了。他随意应一声,门从外推开,月光直照,紫袍女郎立在月光之下。

张也宁目光一时凝住。

姜采立在屋门前的明月光下,目光直接地向他看来。身后飞雪,松林如涛,吹得她衣袍若飞,清逸风流。而姜采盯着观舍内的散发坦身青年——

上半身衣物半褪,道袍叠于腰间,灯火照在他袒露肌肤上,莹莹燃起一层柔和光,如玉如金间,又泛着各处密密裂开、向外渗血的伤势。

夜已深,独自于观舍中,青年发冠已摘,乌黑长发沾着汗,顺帖地沾着脸颊、脖颈、肩下。他一只修长的手拢着衣,另一只手正按在手臂伤势上在给自己疗伤。

他愕然抬目看来,扬起的睫毛尖上沾了金粉色,点漆瞳眸中则满是惶然迷惘,如有玉流。

日月时相望,美人亭映雪。他苍白憔悴的面色,和他腰间松松叠着的道袍一般,三分病弱,七分风采……姜采一时盯着他,竟然忽略了他身上的伤,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