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五十二)风雪共恓惶(第2/3页)

“这怎地算?”玉求瑕有些发急,抓着金乌的手道,“少爷,我说的是真话,是我害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怎能如此轻易便算了?”

金乌使劲挥开他的手,“剪刀就不算刀么?你真的够烦,还要我寻刀子来刺你?你自个儿爱寻死就去罢,别碍着我。”

见他少爷似是不甚在意那被捅刀的事,玉求瑕虽说心下稍定,却依然惴惴难安。他宁可金乌真把自己痛打一顿,也总比此刻疏薄的好。

月明烟袅,圆荷坠露,芙蕖清丽,灯火缭乱。两人倚在舷板上,闭口无言。

四周似是只有幽眇虫鸣与细浪微波声,沉默稍许,金乌忽而迟疑地唤道。“王小元。”

玉求瑕抬头看他,金乌扶着头侧,眉心紧拧,缓慢道。“我…还未完全想起往事。关于你的事也不过似浮光掠影般,仅记得些许。”

这倒是真话。他记得起家中诸事、嘉定景致,却总记不清与玉求瑕相关的往昔。

昏黯间只见他碧眸青翠,如欲滴翡石。金乌眨着眼,似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以前是如何待你的?”

皎如明镜的月盘在云间穿行,莲灯聚到桥洞底、覆木旁,莹莹地映照在他们身侧。玉求瑕哑然失声,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向来是真情实意最伤人心,反而虚言假语能博人一笑。于是他笑道:“如今比之从前,实在冷淡得多。”

他凑过去吻金乌。这回金乌没避让,任他把自己推在船板上,只是在玉求瑕放开他时犹豫地问,“真的么?”

玉求瑕心道他这是真没想起来,于是按下心头苦涩,愈发胡言乱语,“对,对,是真的。你可不记得以往我俩如何如漆似胶、鱼水相欢……”

话未说完,金乌便环上他脖颈,抬起头问道。“这样?”

他双眸平日虽透着刀锋似的冷冽,此时正如缥碧春水,澄亮清透。玉求瑕没想到他这般好骗,此刻贴着他身子,温热暖和,只觉心头撞鹿,不敢多看一眼,只战兢着点了点头。

金乌问,“还会如何?”

玉求瑕愈加乱语胡言:“呃…会亲我。”他寻思着这回他少爷该狠狠抽他耳刮子了,不想金乌真贴了上来,蜻蜓点水般地轻印在他嘴角。

这一记虽如柳叶轻拂,却着实乱人心弦。

“还有么?”

“…夜里抱作一块儿取暖,晨起时互道个好,”玉求瑕被他问得发慌,“还有…平日不会打骂我。”

这话道完,金乌忽地笑了,嘴角弯起,正是往日王小元见惯的那副使诈的笑意。

突然间,他屈起膝盖,重重顶在玉求瑕腰腹间!玉求瑕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转眼便被甩进冰凉水塘中。

“骗子。”金乌踩在船舷边,拈着酒杯酌了一口,坏笑道。

“单就最后一条,不可能。”

待那白衣人影浸成只落水狗后,金乌嫌弃地抹了把嘴,道。“唉,王小元,瞧你学的什么技俩,亲起人来真是乌七八糟。姑娘家都得挨你吓跑,休说春风洞房了。”

在对欢合之事颇为熟稔的候天楼刺客看来,实在不讲章法,胡乱得过分。

所幸池水清凉,正可消解夏夜暑气,玉求瑕浸了一会儿,倒也觉得爽凉舒畅。他见被识破,索性如往常那般愈加放肆,倏地提身而起。

衣飘露摇,水花在空中画出晶珠般的光亮。他一把揪住金乌衣袖,趁其不备拉入水来。

金乌惊得一个踉跄,跌入荷塘中。冰凉的水没过口鼻,他愣了片刻,忽而两眼发黑、心慌意乱。他本是不怕水的,可不知怎的却隐约忆起似是在许久以前,自己曾跌入水池中,险些溺毙。

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来,金乌划动几下手脚,如鱼儿般突到水面呼吸。可他方一探头,守在水面的玉求瑕便逮住他脑袋,揽过肩头使劲儿吻他。金乌气得咬了他一口,又钻到水底来,可这人也不依不饶,蹿到水下来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