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迈步,停(第4/9页)
安格斯得意地咧嘴,几个哥哥互相捅着胳膊肘庆祝胜利。
安德莉亚从来不会忍,如果一个小时后,她可能有五个对付这个问题的方法,可是现在,她只有一个办法对待这个不公平。
“妈!”
“别叫妈!把碗洗干净。让你的哥哥们先去游泳池。”
突然之间,安德莉亚明白了一切:她妈妈知道今天不该她洗碗,妈妈是故意的。
接下来安德莉亚做的事,不是所有人能理解的。除非你也是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而且是唯一的女孩,成长在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家庭,你在犯罪之前就有罪恶感,父亲是军人,并且明确认为儿子更重要。安德莉亚在这样的家庭里一直被忽视,被歧视,被欺侮,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尽管她有很多男孩子的特点,当然她其实也很敏感。
那一天她对自己说:我忍够了。
安德莉亚来到餐桌前,桌上有一锅豆子和西红柿做的汤,他们刚吃完。锅子里还有一半,温热。想都没想,安德莉亚抓起锅子,把剩下的热汤一股脑地倒在了安格斯的头上,把锅盖扣在安格斯头上,就像给他扣了个帽子。
“你该洗碗!你这个混蛋!”
结果是可怕的。安德莉亚不但要洗碗,她的父亲赶来给了她一个更有趣的惩罚。他没有阻止她去游泳,因为那样太便宜了,他命令安德莉亚坐在厨房桌子上,从那里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游泳池里的一切,然后在她前面倒了七磅的干豆子。
“把这些豆子数清楚。数完了你告诉我,你就可以去游泳。”
安德莉亚把豆子摊在桌子上,一个一个地开始数,数完的放进一个罐子。当她数到一千二百八十三颗的时候,她起来去上了趟厕所。
从厕所回来,她的罐子空了。有人把豆子又倒了出来。
老爸,你的头发一定在听到我哭之前就变成灰的!安德莉亚想。
当然,她还是哭了。接下来的五天里,不管她由于什么原因离开桌子,每次回来她都要重新数豆子,这个悲剧一共发生了四十三次。
在今晚以前,安德莉亚一直以为那次数豆子的经历是她生活中最惨的一次。比一年前在罗马挨打还惨[2]。可是现在,用这个磁力仪挖土成了她有生以来悲惨经历的首位。
每天早上五点,太阳还没出来,号角就会响起来。安德莉亚和海瑞尔睡在医务室的帐篷里,同寝室的还有凯拉·拉森——教授的女助理,这是斯克教授的规定:男女分开。德克不吃他这套,他的男女队员都在另外一个帐篷。服务人员睡一个帐篷,斯克教授另外四名男助理和安东尼神父一个帐篷。教授自己住在一个小帐篷里,那个帐篷造价八十美元,每次探险他都用这个。但是其实他根本不怎么睡。早上五点他就站在帐篷外,吹他的号角,直到有人开始咒骂。
安德莉亚爬起来,在黑暗中诅咒着,找她的毛巾和盥洗用具。她记得自己头天晚上把这些东西放在防火睡袋边了。她向门口走去,海瑞尔叫住她。尽管这么早,她发现海瑞尔已经穿戴整齐。
“你不是想去洗澡吧?”海瑞尔问。
“当然就是啊!”
“你会发现这个将不是那么容易。我该提醒你,我们洗澡是每个人用自己的密码用水的。而我们每个人每天只允许用三十秒钟的水。如果你现在浪费了,你今晚就该求我们向你身上吐口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