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第3/4页)
“你!我要告诉陛下去。”
“下人失言,我已掌嘴教训。只不过也不知公子姚要向辛国皇帝告的是什么状?告我少拿了半盆炭,还是告您自己的宫人用炭烫您?”黑衣少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吴庸,起来。”
小太监吴庸一脸恍惚地起身。
“拿上该属于我们的炭回去。别耽误公子姚金贵的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该告什么。”
“是,是!”
少年走回去的背影似乎就能镇住场子,以至于吴庸继续从大箩筐里扒拉炭时,竟没人阻拦。
公子姚被他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愤愤了半天,但左思右想真的找不出他的错来。
终于,他转头看向那个没拿稳夹子的宫人,狠狠抽了两个耳光:“废物!”
角落的厢房里。
吴庸的眼泪止不住打转:“对,对不起。我又失言了。”
“下个月回母国。之后说错一句话需要不止一个耳光的代价。”
“我,我错了。”吴庸将炭盆放下,“我就是太冲动。”
黑衣少年走过来,递来一瓶伤药:“敷脸。”
“我没事。本就缺伤药……”
黑衣少年的眼神和剑似的扫了过来。吴庸一愣,忽然咧嘴笑了,接下了那个小瓶子。
主子力道用的很巧,全打在烫人者的手上。他脸上只有个浅印子。
“殿下,您为什么不和辛国君说,您才是南穹国三皇子闻姚?我们来的路上,那假货调换了身份文书,甚至还买通了护送的官兵做假证。这件事要是让辛国君知道了,他肯定会看透那家伙假惺惺的皮囊。”
闻姚的母亲是南穹前王后,然而妖妃上位取而代之,甚至控制了南穹君心智。闻姚虽然仍是嫡子,却在蛇蝎后母的手下饱受欺凌。
后来,她甚至将他和另一位王族宗室子一起送到辛国当质子。
按照惯例,辛国会为王子出身的质子提供更好的条件,而宗室子出身的只能缩在原先下人住的屋子里。那宗室子不肯吃苦,母家也心疼他,于是想出了掉包计。
他们根本不怕暴露,王后或许正巴不得废后之子被糟践呢。
鸠占鹊巢还得了青眼,假货因为心底滋生的恶毒和暗爽,常常故意来找茬。今日分炭的事情,不知已经发生过多少回了。
闻姚透过窗户看向屋外,深邃的眼神中似乎有某种躁动残忍的情绪挑动,但很快压抑住了。
“我无法自证。不过住得差一些罢了。”薄唇微张,平淡地吐字,“熬过最后一月,回南穹就好。”
一个时辰后,院子里传来一阵兵甲碰撞的声音,脚步声似乎震动了地面。
一阵寒鸦从墙头纷飞,凄惨悲鸣。
窗户外传来陆续开门的声音。官兵站在院子中央,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
“公子姚溺水身亡,死因不可考。贴身宫女指认,今晨一质子与公子姚发生冲突,扬言要报复。事出蹊跷,此人是谁?”
有年幼的质子心直口快:“那宫人是公报私仇,信口雌黄!早晨根本没人扬言报复……”
话还没说完就被年长的质子捂住了嘴,让他明哲保身。质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辛国如此强大,既然敢让那么多附属国献上质子,那么就算说有个质子‘病死’,母国都不敢抱怨。只要怀疑,杀了便是。”
“辛国君这么宠爱公子姚,恐怕已经气得上头了,万一宁愿错杀也不想放过呢?”
“别慌别慌。今日上午起冲突的,不就只有一人吗?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窗户外的讨论声逐渐轻了下去。
闻姚和吴庸没有开门,在屋子里听着声响,似乎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能看到屋外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这眼神就足以向侍卫出卖他们。
“你们当中,有人能证明他在公子姚离开后,一直待在落辰斋没有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