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朝着马车撞去(第2/4页)
她在知道真相时,便打算了要鱼死网破。她恨不得食其肉吮其骨,但同时也恨自己有眼无珠,分不清是人是鬼,才会有此下场。
事已至此已然是覆水难收,但她沈菱歌绝不做人外室,她宁可烈火焚身,也绝不会苟且的活着。
闭眼之前,她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她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烧和痛苦,她便要永生永世的记住这滋味。
只是沈菱歌没想过自己还能再睁眼,而且还在辆马车上。
是表哥又在使什么骗局?
还是昨日种种都是她的梦境?
不,不是梦,绝不是做梦。
难道她被人救了?但奇怪的是她身上没有被烧灼的痕迹,肌肤依旧光洁如玉,为了证实她到底是死是活,她还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泪花直冒。
她有体温有心跳有脉搏,她还活着。那表哥呢,她只朝着心口刺了一下,他会不会也没死透?想到这,沈菱歌就后悔不已,恨不得再去捅上两刀才好。
实在是想不通,头又晕眩的厉害,沈菱歌只能靠在车壁上缓缓,敌不动我不动。
傍晚的风卷着点点飘絮,掀起了布帘的一角,她半眯着眼看清了外头的世界。
荒郊野岭,杂草横生,眼前是条宽敞的大道。
陌生又熟悉。
沈菱歌原本只是谨慎地窥探,直到余光瞥见路旁一块老旧的界桩,蓦地睁圆了眼,顾不及额头上的伤,撑着门框跳了下去。
伸手扒开界桩上的杂草,便见上书着‘徐州界’三字。
前年冬至,新帝重新划定了区府,同年便更换了各地的界桩,其中也包括徐州府,可眼前这块界桩分明还是旧制。
她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死也忘不了,便是在前年外祖病逝后,她守完丧回京归家途中,出了意外。
车夫瞒着她选了条最为难行的路,疾驰时马车不慎撞上了路边的大树,她的脑袋撞在了车壁上,瞬间昏厥。
等她再醒来时,车夫已经和婢女拿了她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卖身契跑路了。
她离了仆从又没银钱,只能咬着牙往前找人求救,谁想到刚出了徐州地界,就遇上了一群山匪,险些受辱。恰好这时,同样上京的表哥及时出现,他从贼寇手中将衣衫不整的她救下。
表哥不仅救了她,还不在意她名节有损,说要娶她为妻,带着她上京城寻亲。在最脆弱的时候,有个英雄般的人出现,对她关怀备至,自然让她放下心防,信了他的蜜语甜言。
这两年多,她丝毫都没怀疑他,直到前日知道真相,仔细回想,才觉后脊生寒。
车夫暗地里的改道以及马车失控撞树,明显是早有预谋。而表哥是父亲这边的远亲,常年居住京中,为何会如此凑巧的出现在这,还偏偏带着七八个身手矫健的护卫。
以及那些凶狠不要命的山匪,竟然轻松的被几个护院打的落花流水,这些事当时没察觉,如今仔细一想才觉得奇怪。
但这些事情,不是表哥一人能办到的,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到底是何人,如此恨她,恨到要这般毁了她。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真相如何她已无从得知。
在大火燃起时,沈菱歌除了解脱还有恨与不甘,若能重来一次,她定要换种活法。
谁能想到,她再睁眼竟然真的回到了这里,所有痛苦的起点。
她是死了,还是在做梦,还是……
沈菱歌怔怔地看着那破旧的界桩,蓦地起身,跑回到马车旁,魔障般的四处翻找,终于在包袱中找到了一面不值钱的铜镜,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手指轻颤着将镜子举起,就着熠熠的霞光,她看见镜中有个透着苍白病气的少女。
眉若翠羽,琼鼻樱唇,长睫微湿,右侧鼻翼处有颗浅棕色的小痣,额头那个尚未结痂的伤口不仅不丑,反倒添了两分雨打桃杏的娇弱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