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牛河 于是他灵魂的一部分(第2/5页)
将牛河已开始发硬的尸体硬塞进了随车带来的集装箱,从公寓大门抬出,装进海狮的货厢。所幸是个寒冷的深夜,周围没有一个行人。查找室内有没有留下线索也用了不少时间。借助手电筒的光亮,将室内角落全部搜索一遍,却没发现足以引起注意的东西。除了备用食品、小小的电暖炉和登山用睡袋外,只有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具。垃圾袋里几乎全是空罐头和空塑料瓶。牛河恐怕是潜伏在这个房间里监视什么人。光头高度警惕的眼睛没放过窗边榻榻米上隐约留下的相机三脚架的痕迹,但不见相机,也没留下照片。大概是夺走牛河性命的人拿走了,当然是和胶卷一起。从死时只穿了内衣来看,好像是在睡袋里睡觉时遭到袭击的。那个人恐怕是无声无息侵入房间的。而且死亡时似乎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内裤上残留着大量遗尿的痕迹。
开着那辆车去山梨的只有光头和马尾两人。另外两人留在东京处理善后问题。从头到尾都由马尾开车。海狮从首都高速公路驶上中央高速公路,向西驰去。凌晨的公路上空空荡荡,可是他们严格地遵守限速。万一被警察拦截下来,便万事皆休了。车子前后安的都是偷来的牌照,货厢里装有塞着死尸的集装箱。毫无辩解的余地。一路上,两人始终无言。
黎明时分抵达教团,守在那里的医师检查了牛河的尸体,确认是窒息死亡。但颈部没有绞杀的痕迹。据推测,为了不留下痕迹,大约是用袋子之类的东西从头套下的。检查了双手双脚,没发现用绳索捆绑的印痕。也没有遭受过殴打和拷问的迹象。表情中也看不到苦闷的神色。那张脸上浮现出来的,如果强作形容的话,很像别指望有解答的纯粹的疑问。怎么想都是死于他杀,尸体却干干净净。医师对此感到奇怪。或许是死后有人为他按摩过脸部,才显得表情平和吧。
“是无懈可击的行家干的。”光头向上司解释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恐怕连声音都没让他喊出来。因为事件发生在半夜,如果发出痛苦的哀号,只怕整幢公寓都能听得见。门外汉根本不可能做到。”
为什么会有行家出手除掉牛河?
光头小心翼翼地斟词酌句:“大概,牛河是踩着谁的尾巴了。踩不得的老虎尾巴。在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那会不会和处置领袖的对手是同一个?
“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可能性大概很高。”光头说,“还有,牛河大概受到了和拷问差不多的对待。虽然不知遭受了什么,但无疑受过严厉的审问。”
牛河都说了些什么?
“肯定把知道的信息统统说出去了。”光头说,“这大概没有疑问。只是在这件事上,牛河本来就只知道很有限的信息。不管他说了什么,应该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实际的危害。”
其实光头自己也只被告知了很有限的信息,但当然要比局外人牛河知道得多。
所谓行家,难道是黑社会参与了?上司问。
“这不是流氓和黑社会的手法。”光头摇摇脑袋,说,“那帮家伙干起来要更加血腥,更加杂乱,不会这么精细。杀牛河的人是在向我们发出信息:他们的体系高度洗练;只要有人生事,就会毫不留情地反击;不许再纠缠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
光头摇摇脑袋。“具体是指什么问题,我也不清楚。牛河最近一直在单独行动。我多次要求他汇报中途进展,他却坚持说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材料,无法完整地汇报。恐怕是打算凭自己的力量彻底查明真相。所以,他是把情报藏在自己的心里,遭人杀害了。牛河原来就是领袖自己不知从什么地方带来的人,以前也一直像别动队那样单独行动,跟组织格格不入。从指令系统上来说,我并不处于辖制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