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4/4页)

纪筝闻言没应话,只默默带上了门,靠在门上心头盘算半晌。

最后下定决心一握拳,急着出门追回来,“哎——等等。”

一开门,原明就靠在门框上,笑着等他。明辞越站在院中,瞎着眼赏花,被染尽了一头长发。

他看着那一头的白,出神想,可怕,早晚有一天他要将那梨树连根砍了去。

纪筝答应让他们几人连带着随从一并留下,就是有个条件,明辞越住正堂,他去住厢房,招待皇帝也好,王爷也罢,都没让人住偏屋的道理。

当然,也没有住一屋的道理。

清明前夕,是夜,一夜梨花春雨。

纪筝头一次住这间西厢房,倒也不认床,裹着棉被,听着雨打窗沿,入睡得很快,可没过多久,东风便携着潮露来了。

先是滴答,滴答,细小的水珠。纪筝迷迷糊糊,翻身哼唧了几声。

没过多久,水珠成了水线,淅沥淅沥,正浇在他的床边,打在枕头沿上。

又湿又冷,他微微睁了一条缝,伸了舌尖去接,又咸又涩,哦,房顶漏水了。

还好正堂不漏。

他困顿极了,懒于折腾照顾自己,活得苟且勉强,如一条冻僵在春日的蛇,细长的,蜷曲昏迷在雨地里。

仅是片刻之后,雨停了。停的太突然,让纪筝不禁眯眼去看屋顶。

可他哪还看得见屋顶,一张轻盈犹如黑翼的油纸伞面撑在他的头顶上方。

男人静默地站在床边,撑着伞,瞎着眼凝视着他。

纪筝不想清醒,沉默片刻,双手抱膝,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那伞面之下。

于是男人蹲下身,把两个人都藏进那小巧的油纸伞下。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