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6页)
据于此,裴和渊一时怀疑到底是自己掩饰得太好,还是那话说得不够重,竟让这人当了玩笑话去听不成?
“夫君?”见裴和渊盯着自己不说话,关瑶挠了下他的手背:“夫君想什么呢?”
裴和渊抽回衣袖:“陛下赏了工部的职缺,我过几日便要去上任。”
话里的意思,便是不陪她去吃那鹌子羹。
许是意识到自己已为人妇,关瑶今日格外善解人意,听了拒言也不失落:“那咱们早些回府用完午膳补个觉也成。对了夫君,我还没认齐府里的人呢,回府你替我介绍介绍……”
便在关瑶的喋喋不休中,二人回到了临昌伯府。
从昨日到今晨,关府陆续送来的陪嫁多如流水,各色珍玩奇材俱有,甚至还送了架象牙榻来。观那架势,似恨不得把裴和渊所住的容知苑中所有家什都换一遍。
霍氏心态调整了一些。面对关瑶奉茶时,态度虽算不上多亲厚,但也算和颜悦色了。
她心中清明,既已然和国公府做不了亲,能攀上关贵妃,也不算差。
只霍氏心中到底存了气,那目光看向裴和渊时,难免带了些难言的意味。
毕竟裴和渊这回的落第,着实令人大为叹愕。
“当初我便不让你去青吴,你偏不听。这头定然是在青吴耽搁温习,来回奔波匆忙,故在考场状态不佳,才会失足成那般的!”霍氏这话中,带着显见的指责。
一旁,行第排四的裴颂谨则阴阳怪气地帮腔:“母亲莫气。三哥哥八岁才唸字学典,入学到底迟些,且这回不中,也就耽误三年罢了,想来三哥下回再试,定能连中三元……”
“谨哥儿说得对,那会试头一回考试就中举的,本朝开国以来除了崔司成再没有旁人。虽说咱们三公子师从崔司成,可若像他那般一回便中,实在有些为难自己了。”说话的,是老伯爷生前纳的姨娘范氏,亦是裴讼谨的生母。
范氏说罢这话,又假腥腥地笑看关瑶:“三少夫人多安慰安慰三公子,莫要让他为这事憋闷着自己,这好歹也逢陛下开恩,得了个工部职缺不是?”
厅中一时有些静寂。
多病之身的临昌伯裴胥弘,正沉默地啜饮着一盏茶,他的妻柳氏则在给刚吃了枣糕的儿子拭嘴。
对侧正爱不释手地把玩关瑶所送手钏钗细的,是五姑娘裴挽夏。
而坐于关瑶身侧的裴和渊则目光疏淡,仿若不曾听到这些指责或奚落的话。
关瑶再是迟钝,也看得出来她夫君这一家子并不和睦。
她眨了眨眼,扭头去问裴讼谨:“四伯几岁入的学?”
裴讼谨不防关瑶会与自己搭话。对上那清姣姣的美目,他不自觉挺起胸脯道:“我三岁开蒙,五岁便入学了。”
关瑶点点头:“那四伯可有功名在身?”
冷不丁听了这么句问,裴讼谨顿住,几息后才支支吾吾道:“也,也是考过解试的。”
他在府里行第低,自来也知自己不可能袭爵,科举之事上又与裴和渊差得极远。考过一回解试名次不佳后,干脆也不再进学,又嫌从门荫得官日日应职麻烦,适逢老伯爷过世,没了能管束和愿意管束他的人,便开始镇日里游手好闲,性子越发懒怠,全然没有上进的心思。
“考过解试啊……”关瑶拖着长音,似是在消化裴讼谨这话:“夫君好歹是得了个解元、不对,夫君是得了两回解元,想来若非老伯爷过世,夫君四年前便过省试了,而四伯是连省试都不曾参加?”
裴讼谨佯咳一声,避开眼假装饮茶。
关瑶却将话音一转,亲昵又热络道:“四伯莫要气馁,姨娘也多安慰安慰四伯,莫要让他为这事憋闷着自己。解试一回不过,大不了三年又三年,多考几回便是了。那些考到七老八十也不曾放弃的学子,我大琮也不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