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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血祭英雄灵(2)(第2/3页)

何未突然记起小时候,初次见二叔,便是立在如此的雕花排门后。二叔刚留学归来,跟着家中长辈们,“聆听”教诲。而她,躲在暗红排门后头,盯着这个与家族格格不入的二少爷……和他惊世骇俗的事迹。

二叔走后,照他的意愿,没入何家祠堂。

在何家航运办事处的后院儿,有个小屋子,摆着二叔和哥哥的牌位,两人相依相伴,算是何家二房的一个小小祠堂了。

白石阶前,三叔和四叔过来,对视了一眼。

三叔轻声开口:“外头聚着不少人,说是何二小姐的人。”

“是,”何未颔首,“我的人。”

“那便好,那便好。”

两个叔叔心中惴惴,不敢深问。

“下山路途远,既安排了斋宴,就在山上吃,”她见两位叔叔不言语,嘱咐道,“大人无妨,别饿到孩子。”

她无意同何家人多打交道,草草三两句,离开寺院。

“小姐还是心软。”扣青轻声道。

杏黄色的寺院围墙,在月色树荫下,书写着佛门谒语。何未带扣青沿石阶下行,到第一道山门,慢慢停步。

谢骛清负手而立,在山门外,像等了她许久。

昨夜她问,能否给她一个机会,劝说姐姐放弃逃走,或至少保下孩子。

“我从恭亲王府离开那夜,对你说过,没法放下枪的缘由。”谢骛清提醒她。

他曾说,他这些年在外最怕看到孩子,怕看孩子拿枪,怕看到小孩子围在一起翻死去伤兵的破衣服,找能拿回家的东西……

“对不知姓名的孩子,你我都有照顾的心思,更何况,那些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谢骛清在湖蓝色的床帐内,靠在床头,对她说,“你我是做了父母的人,这种心情相通。”

……

她跨下数级台阶,跑到谢骛清面前:“万事顺利?”

谢骛清微颔首:“传首关外,血祭同袍。”

他话语中的威严,藏不住、压不下。何未拉住他的一只手,没等再问,谢骛清反手包裹着她的手,握了又握。

何未在他心里,始终有十七岁的影子,强撑自尊面对何家一众人等。谢骛清怕她受委屈,虽然眼前的女人已远胜从前。

“刚才在寺院里……”她轻声道,“想到二叔。”

言罢,她又道:“还想到我哥哥。”

谢骛清凝注她,默了会儿,说:“先下山。”

夜里,警卫员把谢骛清带来的行李箱送到西次间。

多年来,这一个棕皮箱子陪他南下北上,从未更换过新的。箱子四角和边缘的硬皮磨得见了木板底子。

何未怕斯年看谢骛清收拾行李难过,早早叫扣青带女儿去睡,她陪在一旁,安静看着谢骛清把两条长裤和衬衫、皮带摆进去。

“这次倒不远,”她轻声道,“只隔着一道长城。”

谢骛清扣上箱子,坐到她身边:“讲讲你哥哥。”

何未一愣。为何问这个,今日倒是奇怪了。

“你的家人,除了何知行先生,就只剩这个了,”他道,“从未听你认真说过。”

何汝先。

晋老最得意的门生,葬身南洋的一个不知名外交官。如同战乱数十年来为国捐躯的甲乙丙丁,无名无册,无功勋无后代,更无人传颂……

“我哥,”何未在深夜烛光里,回忆那个影子,“是个没人知道的外交官。”

“他……可能不是我亲爹的儿子。我是说,他可能不是何知俨的亲生儿子,”她停住了,揭开一段尘封的过往,须直面失去亲人的伤痛,“何知俨早年娶了不少姨太太,后来,有人总传五房的那个来历不明,这种谣传无法证实,说得多了,大家都信了。”

何知俨既不愿承认姨太太和下人私通,生下见不得光的孩子,又无法容忍一个可能是野种的儿子养在家里,便过继给了二房何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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