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3/5页)

也因此,四年前那届宗派大比,沧云宗输得极为惨烈,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其余各宗的笑柄。

而这一次,无疑是他们争回一口气的最佳时期。

而就在所有人都紧张操练之时,时故却悠闲地和郁詹呆在十六峰,有一搭没一搭地学习着简单的术法。

其实按理来说,十六峰也应当被征用作为大比的场地之一,只可惜这里实在荒芜,连个像样的演武场都没有,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不征用也好,时故和郁詹都乐得清闲,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由于沧云宗近期外来人数的增加,向来荒无人烟的十六峰附近也出现了些许人影,看着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碍眼。

好在,这些人一般不会到山上来,也就影响不到二人。

不过,郁詹最近有些烦躁。

时故也要上台比试的事情,他是昨日才听范宏胤说的,说的时候添油加醋,将时故可能遭遇的下场天南地北地胡扯了一通,说得那叫一个下场凄惨,惨绝人寰,惨到郁詹终于忍不住,赏了范宏胤一通连踢带踹,才愤怒地将其赶出了自己的竹屋。

尽管心里清楚范宏胤的这番胡说八道是调侃的意味居多,但郁詹也不得不承认,他成功地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

于是原本对这次比试毫无想法甚至都有点懒得参加的郁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规则,越看,他就越是眉头紧皱。

时故已经二百一十岁了。

郁詹想。

二百一,那便意味着他要同两百到三百这一区间的人比试。

而这个区间里的人有谁?

光郁詹知道的,就有四长老袁策,六长老裴子默,还有九长老徐善。

这差距,就是拍马都不可能追得上去。

可饶是如此,到了今晨起床之时,郁詹还是忍不住,将时故拎了过来,半强迫地教授了他几个基础的术法。

时故对此倒是并不抗拒,甚至学得还挺积极,嘴里不断吃着果脯的同时,把一招简单的引水决掐得风生水起,将十六峰上的花花草草里里外外浇了个遍。

郁詹看着他勤勤恳恳的模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你别怕。”别别扭扭的声音忽然自上方响起,时故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郁詹一脸的纠结。

这人大概是打小就没说过几句安慰人的话,因此偶尔说起来也是怪异得可以,看也不看时故一眼,只直直盯着远处石块,仿佛能瞪出一朵花出来。

“实在打不过,你就直接认输,总之我会在台下看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时故掐诀的手停住了。

身前的小草轻轻晃动,似乎是不明白方才还持续不停的水源为何忽然消失不见,时故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郁詹身上,一转不转。

也许郁詹自己并不能看见,但从时故这个角度,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分明看到,郁詹颈后,不知为何泛起了些许局促的微红。

时故忽然觉得很难过。

那是嘴里甜甜的果脯,也抑制不了的难过。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到过类似安慰的话了。

可是,如果他知道,自己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时故眨了眨眼,心中泛起了丝丝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酸涩的情绪。

他不是小白羊。

时故心想。

他是精神病……

几朵白云遮住阳光,时故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

他这一低落不要紧,郁詹却以为是自己的安慰适得其反,反而吓住了时故。

郁詹眉头一皱。

犹豫又犹豫,思量再思量。

最终,郁詹将手放在了时故头顶。

然后轻轻地、带着安抚性地,揉了揉。

时故转头望他。

郁詹不自在地望天。

风吹起了二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时故忽然又觉得,也不是那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