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白色死鱼(第4/8页)

棒球选手会在替补席上接受教练的按摩。像水杨酸甲酯那样的药物岂不是可以混合有机磷化合物揉进肌肤里吗?做按摩的人事后马上去洗手的话,便可洗去毒物。

但是,被按摩的一方就有毒物由肌肤侵入体内。这是一个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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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名男子驾着小艇,用带柄的小网兜专心致志地打捞水面上翻了白肚的死鱼。

他那姿势很不稳定的样子,看上去并不仅仅是因为小艇的摇晃。那男子基本上没有使用右手。停住小艇去捞死鱼的工作也是用一只左手去做的,当那片水面只剩下墨绿的水时,他便用左手控制打横的掉,移开小艇。同样的动作一再地重复个不停。

正如按摩师所介绍的那样。

风很凉,高山检察官和笛木刑警所站之处,是从水产公司仓库岸壁伸出来的一道短短的突堤。混凝土建起的巨型仓库把影子投落到海面上,那里显得风更冷、水更黑。

“那是些什么鱼?”检察官开口问道。

“是河豚呀。”

“是河豚?”检察官吃了一惊。提起河豚,他只有那些被做了菜式的河豚,或者成了灯笼的河豚的印象。

“为什么要扔掉呢?”

“大概水产公司只要那些大的鱼吧。或者这个时候的河豚是不能吃的吧。总之,只要下了网,不想要的鱼也打了上来。”

刑警似乎对渔村的事情有多少了解。

“他捡那些鱼干什么用?”

“那就不好说了。”刑警也被问住了。

此时,高山检察官的思绪突然飞向一个想象:保原卓造这男子正在收集河豚体内的毒,然后有所图谋吧?他被自己无边无际的想象弄得微笑起来。

见卓造左手掌掉将小艇开到狭小的沙滩去时,二人也动身离开。

“看样子要上岸了。”刑警说道。

但没有必要操之过急。把小艇弄上沙滩之后,卓造似乎仍有很多事要忙。二人又等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看见卓造走上建在石崖上的混凝土阶级,来到公路上。

“你那些,”刑警若无其事地问道,“是河豚吧。”

“没错。”卓造没往刑警的方向望一眼,语气颇不耐烦地答道。

“拿来干什么用?”

“做肥料。烂烂的么。”

“的确。”刑警望一望检察官那边。

“其实,”此时高山检察官很郑重地说道,“我们是专门从东京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这时,卓造才头一次指头看这两个人。

“我是叫保原卓造的……”

“我们就是要来找保原先生你的。我们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可以吗?”

卓造默默地走着。他的腿脚似乎也有些不便当。二人不作声地跟着他,来到他比公路高一些的山阴处的小棚屋前。这是那种战时比比皆是的、生锈铁皮小屋。更强烈的鱼臭从那里飘来,比在海港更甚,是卓造在沤鱼么?

“什么事?”卓造站在那里问道。

笛木刑警表明自己的身份,介绍了检察官。检察官颇留意卓造的表情、但他似乎并无触动。卓造开口说话。

“我对你们没有用。”

“你知道一个叫新海清的棒球手吗?”检察官单刀直入。他正是要这样。

“知道。”

“知道他死了么?”

“报纸上说了。”

“订了报纸?”

“仓库的办公室有嘛。”

“你觉得如何?”

“没有什么感觉。”

“据说你是憎恨新海的。”

“是香代说的吧。我曾经这样想过。但是,我只到东京去见了香代一次,之后我就没有走出过这镇子。——新海是被人杀掉的吗?”卓造反过来盯着检察官问。

“你和香代分手了吧?”

“其实有二三年没有见面了。说已分了手也可以,未分手也可以,随便吧。我是有酒就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