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四万人的目击者(第2/3页)
然而,尽管他很努力,去年和今年状态不佳却难以掩饰。这一点在击球以外的方面也渐渐显露出来了。奔跑慢了。即使是眼看可夺得二垒的冲刺,多数只是到达一垒而已。练习和晨跑也不能对新海清的身体产生往日的效果。他反倒怜恤起自己来了。
“把我的击球次序往后排吧。”他曾经这样恳求领队加治屋淳一。但是,即便是二成九,这个打率也是队中的最高打率了。他今年仍旧打四号。但是,当矢后七郎代打与胜负无关的最后打席,直接上一垒防守时,报社记者似乎对他的身手评价甚高。
“应当更多地让矢后得到锻炼的机会。”持这种意见的人多起来了。
甚至有人说:“让矢后这种人才淹没在新海的阴影里太可惜啦。矢后如果到其他队的话是可以直接上一垒的选手。”
新海清默默地听着这些话。在全盛期,如果低于三成,他就想过干脆放弃不打了吧。但是当他低于三成之时,竟然没有人在此时成为三成击球手。尽管有人注意到新海临场表现状态失准,却有人反驳说那正是新海清的全盛时期。其根据是新海清今年仍然无条件地入选全明星赛。新海清开始感觉自己处于欲罢不能的境地。今年可能就是最后一次参加联赛的念头,在去年锦标赛结束、夺得第二名之时曾想到过,今年又有这种感觉。
在上院队所属的B联赛, 前三名处于激烈争夺的混战状态,一场比赛的结果就可能使头一把交椅易人。每场赛事都是全力以赴,投手的状态、出场次序、打点的多少均备受关注。无数冷峻的目光也投向了新海清迟缓的步伐。那真是令人难受的事。但实际上,新海清本身是无能为力的。
那一天如果两胜双头队的话,上院队就排头位,如两败则是第三名。加治屋领队毫不犹豫地将新海清放在第一场比赛的四号位。但是,这场比赛他没有打出一个好球。更可恨的是,最后一次出击第四球的新海在一死后独上三垒,在下一个击球手的有飞球冲本垒被捕杀。尽管是个短球,但三垒跑手用外飞球生还的做法,从一垒有另一名跑手这一点来看。在日本职业棒球而言是理所当然的。对方右翼手是否算好新海清的速度向本垒送出好球是无从知晓的,但因为他在本垒被捕杀,给人的印象是他失掉了这场比赛。
“为什么不派矢后做关键时刻上场的替补跑垒员呢?如果是年轻的失后的身手,轻轻松松就安全跑回本垒了。”
新海清痛切地感受到四万观众无言的斥责。自然而然地,第二场比赛的一垒便要矢后七郎来守了。
所以,第二场比赛先发阵容的四号仍由新海清坐镇的消息广播之后,观众的非议应该说就不能由新海清来承担,而是由领队加治屋淳一来承担了。
新海清回想起早上阿伊子打过电话来。阿伊子应当坐在场内某个地方。他想,最好由矢后第一个出场。
“两三天前起我的肚子就不大好。”他对加治屋说。
“胡说。”加治屋笑道。
“我这是说真的。”
“我嘛,”教练说道,“相信数字的结论。例如,对于打率达三成的人来说,每三次有一次或每四次有一次安打出现。”
“我今天四次、昨天四次都打不出了。八次都没有一次。”
“假定此次比赛打四次。这么一来,三场比赛一共十二次击球。按三成计算,十二次击球之中应有四次安打出现。”
“那就是说,我打不到三成了。”
“不,不对。这一场就要出现四次击球四次安打了。这是我的计算。”
加治屋不肯松口。而不可思议的是,新海清在第一次击球突破三游手,第二次击球飞向右前,第三次击球高高地穿越右中间。
新海清在欢呼声中奔跑。绕过二垒的时候,他看见出来指挥三垒的加治屋的右手在画一个大圆圈。游击手的防守位置空无一人。可以看见对方的投手跑去三垒协防(backup)。刚看见这个情景,他就突然觉得奔跑着的好像不是自己了。新海清在距离三垒还有几步之遥,就脸朝下栽倒在运动场的砂土之中。当右翼经游击手传回来的由三垒手触到他身体时,人们终于知道他并非摔倒而已。新海清成了一件不会动弹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