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巴不得被当成猪(第4/8页)
“当时他已经在做索赔官的工作?”
克拉伯遇到侵袭的一贯反应是慌张胆怯。就像他名字的发音一样,他会喀啦一声把两片蚌壳合起,躲在里面,静待危险过去。他把头低到酒杯上面,停住,两肩耸起,用一双粉红色的眯眯眼窥伺特纳。
“你说你们边喝酒边聊天。”
“只是静静喝酒聊天。等着看歌舞表演。我喜欢看精彩的歌舞表演。”接下来,他把话题一转,谈到一件完全难以置信的事情:他怎样在上次法兰克福举行的自由民主党大会上拉到一个女的。“真是输给她,”他自豪地说,“她像只猴子一样爬在我上面,完全没有我要做的。”
“所以那场架是发生在歌舞表演之后?”
“之前。有一小群德国佬在吧台大声唱歌喧闹。利奥觉得不爽。他瞪他们,一副七窍生烟的样子。然后他突然喊结账。‘Zahlen!’就像这样。很大声。我说:‘喂,老哥,怎么回事?’他没理我。‘我不想走,’我说,‘我想看艳舞。’侍者拿来账单,利奥算了一算,手伸进口袋,掏出一颗纽扣,放在收银盘里。”
“什么样的纽扣?”
“就是纽扣。和火车站餐厅女侍者捡到那颗一模一样。木头的,中间有些孔。你不能用纽扣来付账,对不对?”克拉伯说,语气中犹有余愤,“我起初以为他是开玩笑,还笑了一下。‘你还拽下她其余的纽扣吗?’我说。但他不是开玩笑。”
“继续说。”
“他对侍者说:‘拿去,不用找零。’然后站起来。‘走吧,米基,这地方好臭。’接着夜总会的人就扑向他。老天,不可思议。我从不知道他这么能打。三个人被他撂倒,一个逃了,然后有谁拿玻璃瓶朝他一砸。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没有人出来说句话。下一件我知道的事就是我们跑到了街上。利奥跪着,手撑在地上,夜总会里面的人走出来,又修理了他一顿。我则在一旁咳得连肠子都吐出来。”
“你喝醉了?”
“我清醒得像法官,老哥。我的胃挨了踢,就这么回事。”
“他们为什么要踢你?”
克拉伯凑近酒杯。“因为我试图帮他一把。试图拦住其他人,让他脱身。只可惜——”他解释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我已不复当年之勇。普兰什科早闪了一步。”他咯咯笑了起来,“利奥才把纽扣放到收银盘他就已经跑到了门边。看来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怪不得他。”
“那段日子普兰什科常和你们一起玩?”特纳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提到一个老朋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老哥,也是最后一次。那件事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怪不得他。他要担心宪兵和其他东西。对他的身份不利。”
“事情后来怎样收场?”
“我猜是普兰什科打了电话给西布克龙。警察把我们抬回大使馆。警卫叫来一辆出租车,把我们送到我的住处,再找来医生。然后尤安·瓦尔特就来了,那时他是参赞。然后西布克龙也坐着他脏兮兮的奔驰车来了。他在我的起居室里没完没了地盘问利奥。外交人员大闹夜总会,袭击平民,这种事说多严重有多严重。有很多破网要捕。”
侍者端来用醋和葡萄酒烹调的腰子。
“老天,”克拉伯说,“看看,让人垂涎欲滴。吃完蜗牛后来一份腰子再美不过。”
“利奥告诉了西布克龙什么?”
“没有。啥都没有。你不了解利奥这个人。口风紧还不足以形容他。不管是对瓦尔特,对西布克龙,还是对我,他都没有吐露半个字。瓦尔特对外宣称他是休假去了。他换了新的牙齿,缝了几十针。天晓得身上还有什么零件换过。他告诉每个人他是在南斯拉夫游泳时受的伤,说他在一个水浅处跳水,把脸撞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