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页)

“不行,一听到蚊子这两个字,我的手臂就开始痒了……太可怕了,这种生物已经学会意念攻击了吗?”

程序小黄条理清晰:“我觉得可以跟挖穿地心并列第一,当然,最猎奇的是呱呱本人。”

“附议!”

“这个游戏我记得,年轻的时候玩过。”

在场年龄最大的方时武唏嘘道:“我记得那时候宿舍里不让挂蚊帐,时间一长花露水也没用了,天天被咬得满身包,我上网搜还有什么解决办法,看到这个,兴奋地点进去,一看居然是个游戏。”

“我好奇玩了玩,结果玩得人都傻了,最后还真的是杜绝被吸血了,草,人类都灭绝了,还吸什么,不愧是蚊子传奇。”

“我好像也有印象,前几年是不是在围脖上被人翻出来火过一阵?”

“对,我记得里面有张游戏截图,通关以后会看到制作者写的一句脏话,大意是他放弃跟蚊子搏斗了,打不过就加入,看谁玩得更大。当时乐死我了。”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陶知越听着,也不自觉笑起来。

有很多充满才气的游戏人,会抓住生活里灵光一现的感受,做出这样十分特别的小游戏。

在周围人热烈讨论的时候,他曾有无数次想加入其中,分享那些记忆里令他难忘的故事。

但是不可以。

理智先于情感,阻止了每一句他快要脱口而出的话。

在嘈杂的聊天声中,官宇冬特意问他:“陶陶你玩过这个吗?我觉得你会喜欢的,真的好有趣!”

“没有玩过,也许在围脖上见过吧。”陶知越镇定道,“我回去玩一玩。”

这是独属于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人们的记忆。

因为两个世界的形态高度相似,甚至绝大多数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产品和软件只是换了个名字,功能大同小异,所以陶知越从未觉得陌生和格格不入。

他过了一年多封闭又安静的生活,不与人交心,不做多余的交际,也就没有机会发现那些隐藏在细节中的微小差异。

凭借着身体本能生活时,只牵涉到物品最基本的功能,可以吃,可以用,可以看,就能够活下去。

而当他试着用心与人交往,试着和别人交换生命中值得一提的故事,就会无可避免地触碰到记忆。

那是附着在所有物体之上,无形的、却充满了情绪和感受的记忆。

它像一堵墙,最简单也最坚硬,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贸然闯入的外来者。

每周例会结束了,大家闹哄哄地回到工位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陶知越关掉电脑,正要离开,又看见那包原封不动的粉红软糖。

他怔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来,默默地放进了口袋。

和同事们一一道别,陶知越独自走在前往公交车站的路上,听着自己轻缓的脚步声。

他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跟朋友无聊打发时间的时候,玩过一个简单又上瘾的多人小游戏,叫做谁是卧底。

每人抽一张词语卡片,譬如五个人中,会有四个人抽到“豆浆”,还有一个人抽到“牛奶”。

然后所有人轮流描述自己抽到的卡片,每个人都会说得很谨慎,直到确认自己属于多数派,才安心下来,致力于揪出那个混迹其中的“异类”。

慢慢地,那个抽到唯一不同卡片的人,会发现原来别人描述的东西似乎并不是牛奶。

为了不被发现异样,他需要仔细地判断别人究竟在描述什么,然后尽力朝他们靠拢,假装自己和大家掌握了同样的信息,在谈论相同的事物。

现在,陶知越就是那个正努力隐藏着手中卡片内容的异类。

在没有软糖的另一个口袋里,手机传来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小霍:我下班了,荷蛋包同学!]

[小霍:狗勾打滚.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