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2/3页)

待到小喜子带着御医们连滚带爬地走了,那一柄剑抛出,刺穿朱门,“锵”地一声钉在上头。

惊得门口的御医直接滚下石阶,将额角磕伤,慌不择路走远。

江晏迟双膝跪地,躬着身子俯首蜷缩着,指甲一点点收拢划过过脚下冰冷的石砖,发出刺耳的抓挠声。

风吹珠帘,叮咚悦耳。

地上多出几道血痕,却被一颗颗砸落的眼泪晕开。

“楚歇,楚歇!”

咬牙切齿,偏又哽咽难忍。

不可以。不可以!

小皇帝猛地抬起头,又手脚并用地爬上面前的床榻,那带血的指尖触摸着楚歇净白的面颊:“不要,我不要,你醒一醒,你醒一醒……楚歇,楚歇……”将耳朵凑近了那心口,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许纯牧……对,你不管许纯牧了吗……没有你,他会死的……”

啪嗒。

眼泪砸落在那安然长眠者的脸上。

“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却惊动不了他半分。

那身体没有半点温度,那双桃花似的眼眸再也不会睁开。

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以后。

景和元年,小年,二十四。

雪霁,初晴。

很久之后,江晏迟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日蚀骨入髓的凛冽与疼痛。

他的心上人,死于他十八岁那年的深冬。

从此,他的人生再无春至。

***

他再一次醒来,听到耳边滴滴地响着些仪器声。

眼睛睁开一条缝,明晃晃的白色刺入虹膜。抬起手挡一些光,才听到盛夏的蝉鸣在窗外响起。

周遭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原来他在医院。

“沈先生醒了。”护士立刻过来查看一下他的情况,然后才说,“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家属。”

“等一下,我……”

他抬起手看到手背上的针头,护士将他扶着躺好,又将床摇起来一些,说,“先躺好,沈小姐很快就来。”

他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口。

他用楚歇的名字活了十几年,如今听到“沈先生”几个字,只觉得陌生。

可是很快,推门进来的并不是小音,而是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们手上拿着文件夹像是一边在查看什么病例,一边打趣着说:“哟,沈教授怎么回事,说晕倒就晕倒了。”

这两个人,是谁。

他有些懵了。

“喂喂,不是吧。还没完全清醒吗。”

晕倒。

对了,他刚穿回这个世界,的确是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晕倒过去。

脑海里立刻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他们是‘你’研究生同学。这所医院的主任医师,左边的姓王,右边的姓刘。”

他敷衍着说:“哦,我……可能是贫血吧。”

“你身体壮得跟牛一样,怎么忽然贫血了。难道是你妹妹最近结婚了,你一个人住很不习惯……”

结婚,什么结婚。

他头上闪过一丝锐痛,在脑海中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穿去我的身体十几年,我也在你这个身体里,呆了十几年。你十八岁那年自杀未遂,我复读了两年,才考上医大。”

他立刻反问:“你不是说小音病重要手术……”

“骗你的。”

原楚的声音很清淡:“她早在十年前就治好了。”

“你老出神怎么回事,难道,还在诅咒那个把妹妹娶走的混蛋。诶,我是真没见过比你还妹控的人……”

“欸,刘哥,你别老说我好不好。”

门口传来一声轻灵的嗔怪。

楚歇抬头望去,正看到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孩站在病房外,一双杏仁眼波光粼粼,皮肤白皙,弯弯的柳叶眉很是讨喜。手里捧着一小束鲜花踏进屋子里,把包装纸拆了就将花插在花瓶里,头也不回地问:“哥,怎么回事儿啊,忽然就在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