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大争(34)(第4/5页)
“我与师父想法不合,在他跟前三缄其口,是我对他的礼敬与孝顺。我与师父的关系,仅是师徒,上下,尊卑。小师弟,你与我的关系,”谢青鹤捏了捏伏传的脸颊,将他粉嘟嘟带了点婴儿肥的嘴唇捏噘起来,“……我们俩的关系,使我必要关心你,爱护你,让你痛快说话,无拘无束。”
伏传侧卧在榻上,与他歪着对视,半晌才说:“可我是觉得大师兄修为不如我了,才会一直质疑大师兄的决定。”
“这也很好理解啊。大师兄修为比你高,有事大师兄撑着。如今大师兄修为不如你了,你觉得一切都要你来撑着,当你觉得力有不逮时,才会觉得大师兄的提议不好。”
“你这么内疚难过,是因为觉得你只尊重大师兄的修为,不尊重大师兄本人么?”
谢青鹤把伏传搂进怀里揉了揉:“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想保护大师兄。”
自打谢青鹤说了不带伏传去王都之后,受了惊吓的伏传一直都在说不出的矛盾与痛苦之中。
他也搞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总之就是不对。直到现在被谢青鹤搂进怀里,说出了“保护”二字,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心里那股说不出的苦闷,名叫委屈。
他质疑大师兄的决定,屡次责问大师兄为什么不去阻止姜夫人,跟大师兄絮叨不休……
身为师弟,身为弟子,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这些都是该受门规处置的错事。他一边低头赔罪,一边真心实意地认同自己该被训斥责骂,可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那就是委屈。
如果不是担心大师兄的安危,他怎么会这么不懂礼数?怎么会跟大师兄顶嘴?
他琢磨反省了这么大半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委屈,大师兄全都知道。所以大师兄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他生气,所以大师兄一直在安慰他,开解他。他在大师兄跟前,从来不必担心自己被误解,从来也不可能真正受任何委屈——大师兄绝不会委屈他。
伏传两只小胖爪子捧住谢青鹤的脸,小声要求:“亲一下。”
谢青鹤亲了亲他的额头。
伏传也知道大师兄不会亲小孩,亲亲额头他也很满足了,挤到谢青鹤怀里窝着。
谢青鹤搂着怀里热乎乎软绵绵的小师弟将息了许久,感觉到小师弟情绪差不多平复过去了,他才把伏传脸上拱得乱七八糟的发丝一一捋开,看着伏传的双眼,说话时带了十二分的小心:“自从上回安安来观星台小住之后,我一直都在反省与你相处时的轻重,只怕一句话说得不好,你就难受。”
伏传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大师兄最近与我说话,太过小心仔细。”
谢青鹤看着他,只管伸手顺他脑袋上的毛,一时无语。
不过很短的时间,伏传就开始心浮气躁。谢青鹤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将伏传安抚镇定下来,才问道:“适才我不过是说不带你去王都,你就急眼。在你想来,大师兄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只不过觉得危险才多问了两句,大师兄就要翻脸治你么?”
伏传张了张嘴,虚弱地解释:“那是……我不听大师兄吩咐,本来就心虚,才会害怕。”
“我与你说话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谢青鹤再次强调很多年前就指点过的事情,“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果我觉得你做得不对不好,需要教训指点,我会很直接地告诉你,叫你跪下听训。其余时候,你不必想太多。”
伏传不迭点头,又有些羞赧地笑了笑,说:“我以为大师兄都不肯对我说重话了。”
谢青鹤捏了捏他的脸,说:“你一天比一天出息本事,夸你都来不及,为何要说重话?”
“那大师兄带我去王都么?”伏传趁势要求,“大师兄也说王都奇人异士颇多,真遇到修行之人,我怕大师兄吃亏。那日在姑父府中,若是不曾带着我,大师兄应付起来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