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大争(30)(第4/5页)

唯一不受控制的是跟着白芝凤来青州的东楼幕宾,他们根本不把安莹放在眼里。

就如褚瑷在街头抢春姬,不是青州城没有秩序,而是有一部分人本身就不在秩序之内。

“春姬的母亲还活着么?生了什么病?”谢青鹤又问。

陈利派人跟着春姬走了一路,卫士回来就得给陈利缴令汇报情况,陈利才听报还有印象,答道:“还活着,说是咳病,难以吸气,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谢青鹤看了看天色,说:“我想去杨家看看。”

陈利觉得问题不大:“仆去套车。”

杨家大宅是一座老宅,距离别宫颇有一段距离,谢青鹤坐着车颠簸过去,到底还是感慨了一句青州繁华——青州的驰道比相州平稳十倍,让马车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车驾抵达杨家时,已经是半下午。谢青鹤下车时,恰好遇见几个巡城士兵从杨家出来。

两边打了个照面,巡城士兵都有些慌乱。

“怎么还巡进家里去了?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了?”谢青鹤看似随口地问道。

杨家家仆正在送客,虽不认识谢青鹤,却也知道有百十精锐护送的小郎君来历非凡,又见巡城士兵面露惊慌之色,便出面解释说:“雪化天寒,贱人才煮了一锅姜汤,请几位军爷喝上一碗驱寒。”

“是,对,承情喝了一碗姜汤!”巡城士兵连忙接茬。

不等谢青鹤说话,陈利的马鞭就抽上了士兵的脸颊,训斥道:“听你娘鬼扯!小郎君当面还不快快从实招来!非得请安将军来才肯说实话?!”

就有机灵的老兵油子听懂了陈利的暗示,马上就把怀里揣着的几块马蹄金掏了出来放在地上,磕头道:“小人知罪,今日登门索要了几块金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威逼欺凌之事!”

陈利目光一扫,其他几个巡城士兵也都纷纷掏出怀里的金子,跟着磕头喏喏。

这些年陈家养兵都是不发钱只发粮,遇上困难时连粮都放不齐,士兵不得不饥一顿饱一顿。

这时候巡城士兵借着职事威逼些银钱,也是上面默许,若要禁绝此事,就得给士兵把饷银发全——现实是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钱发放。

既然没有□□杀戮之事,只是索要些金子,谢青鹤也不能处置得太过严厉:“告诉安将军,已然交出索取的金子,罚几棍子以儆效尤就是了。去吧。”

几个巡城士兵连连磕头谢恩,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杨家家仆已经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将谢青鹤迎入家门。以他们的身份,没有资格与谢青鹤说话,也不配与谢青鹤叙礼,陈利出面交代了两句,很快杨家就有主人出来迎接。

“仆杨奕,拜见小郎君。”杨奕是个三十出头,蓄着小胡须的中年人,身材削瘦,形容儒雅,嘴角生了几个燎泡,说话时忍不住牵着嘴唇,似是担心撕裂了嘴角的泡。

他在冰冷的庭院中屈膝下拜:“家父病中不能起身,仆代家父向小郎君拜礼。”

谢青鹤认真看了他一眼,没有提出探望杨林的要求,说:“我长居相州没什么见识,青州府新治求才若渴,不知我是否有幸与杨门诸位俊才结识?”

这句话出口,不止杨奕面色复杂,连陈利都觉得说得有点太虚伪了。

只是不管谢青鹤的说辞多么没诚意,杨家连巡城士兵都不敢得罪,老老实实地拿出马蹄金收买应酬,又哪里敢得罪心思成谜的青州新主?

杨奕躬身将谢青鹤请进了待客的正堂,奉上汤水点心,又将杨家上下成丁的男子尽数召来作陪。

谢青鹤没有找到想象中的人,却发现了一个骨骼清奇的少年,问道:“那是何人?”

杨奕顺着他的指点看了一眼,说:“是仆十七弟,名奚。”又马上招呼道,“紫奴,来。”

谢青鹤原本也不知道是哪个“西”,杨奕喊了那少年的字,称作紫奴,谢青鹤就大概明白了。这少年很大可能是庶出,且不大体面,否则,哪有亲爹给孩子起名叫“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