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大争(6)(第3/5页)

茜姑若有所悟。

其余几个使女则叽叽喳喳:“茜姑慧眼识人,提拔了她。”

“熬着年资也该叫她进屋服侍了,她也是本分勤快的脾性,讨夫人喜欢。”

“就有一手好手艺,煎茶煮饭不输灶下婢哩。”

……

闹哄哄地说了一堆,却都不得要领。

姜夫人问茜姑:“你想到了吗?”

茜姑不敢相信又深觉有理地点头,说:“夫人的饮食茶饭不敢轻易叫人经手,提拔桃儿侍奉茶饭,是奴婢代夫人对她施恩之后。”

几个使女都有些吃惊。

为什么提拔反是在施恩之后?不是有心提拔方才施恩,而是施恩之后才有心提拔?

茜姑讲述提拔桃儿之前发生的一切:“记得那时候,她对婢子哭诉,说养在家中的老父病逝,缺了丧葬钱,我便拨了一笔银钱予她,又叫下人赶车带她回家奔丧,体体面面做完了葬礼,为她老母请神婆驱鬼养病又花了大笔银钱,还施舍了夫人的情面,才请来一位得体的神婆……”

这一句话才说到了重点:“桃儿感恩戴德,我也深信她受此大恩,必不会背叛夫人……”

姜夫人点头说:“人呐,总是偏信受过自己的恩惠的人。叫丛儿去拉拢莽子的谋主,那是自寻死路。再者,他才几岁的孩子?斗得过东楼的老妖怪?又能拿什么去拉拢莽子的谋士?”

说得好听点,少主可以承诺未来。难听点说,谁能保证少主一定能平安熬死主人?就算少主平安健康地长大,谁又能保证少主不变卦、不变心?不改变幼时信奉的一切?

所谓承诺未来,承诺到才六岁的孩子身上,变数未免太多了。

“这会儿就是叫他去求救,去示弱,叫那群春风得意的谋主先生们施恩予他——这就得趁着年纪小。若是年纪再大些,还总是哭哭啼啼去求救,难免叫那群先生们看轻。这给人施恩的机会,才是真正的不易得啊。”

姜夫人讲着人心的诡秘,屋内的使女们有些听得入迷,有些又完全听不明白。

姜夫人还是被陈起的书信气得有些头痛,叫茜姑烤了海沙用细布包裹几层敷头。

茜姑安慰道:“虽不能再与侧夫人们相见,好歹知道是活着的。”

姜夫人叹气说:“幼时与姊妹交,皆说不长久。妻妾相伴一生,这是长久了吧?我命不好,嫁给陈起这等莽子,竟遭今日之离恨。这世上竟还有什么是长长久久的?”

茜姑等人与诸位妾室也是多年相交,感情颇深,闻言都是黯然。

另一边。

谢青鹤带着伏传直奔东楼。

陈利则奔出去拦住了被敲了满头包的陈箭,让他稍等片刻,说小郎君有办法替他交差。

白芝凤是詹玄机的棋友,但他本身并不热衷下棋,只是喜欢跟詹玄机一起玩。

本质上来说,白芝凤更喜欢烈酒美女。陈起临走时命他守家,重任在身,酒是不许喝了,他就天天泡在东楼的袅袅春风阁跟美人撩骚,以至于这段时间来往相州的书信公文都带着脂粉香气,陈起也见惯不怪——没法儿责怪,不让泡美人,白芝凤直接收拾包袱走人。

时隔多月再来东楼,认识谢青鹤的人就多了不少,见他拉着伏传到东楼,马上就有人询问来意。

至于说少儿不宜的袅袅春风阁,那是肯定进不去的。谢青鹤也不着急,被东楼主事请进正堂,很有耐性地坐下喝水吃点心,看着伏传玩狗,等白芝凤出来。

陈起离开时带走了大批谋士。这年月的人都有着很奇怪的虚荣心,如白芝凤这样公认智计卓绝的幕僚谋士不提,越是半灌水越喜欢讲尊严。主公带他没带我,我很没面子,我要自杀的!

所以,东楼的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多半是在东楼服侍的下人与家妓。

谢青鹤并不想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