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大争(1)(第7/8页)

谢青鹤觉得有些渴,喝水喝药都能缓解,便没有反对。

使女把药端来,谢青鹤闻了闻味道,就知道这方子太过古早,颇不对症。

岐黄医道并不是越古早越好,数千年来一直有新药被发现,医者对病症的了解也在逐渐加深。不过,这药虽然不对症,却也不会加重病情,喝不坏就将就喝吧——他这会儿也不能说,拿笔来,我自己开方子吃。

吃药之后,姜夫人又拿了一块糖渍的梅子,放在谢青鹤嘴里。

谢青鹤宁可来一杯清水漱口。然而,姜夫人将他视作小儿,他就只能乖乖把渍梅含着。

“吃些豆粥么?”姜夫人问。

谢青鹤想吃酸汤面。不过,这个时代的相州没有酸汤面的做法,连酸汤都做不出来。他只好点点头,姜夫人亲自喂他吃了半碗豆粥,又叫使女取水给他漱口,才让他躺下休息。

谢青鹤在姜夫人屋里养病,住了四五天,发现陈丛对姜夫人屋里一切都很熟悉。

也就是说,陈丛小时候经常住在这里。

谢青鹤整理陈丛的记忆,发现陈丛跟着姜夫人的时候,并没有疯狂嫉恨堂弟陈隽,也没有对父亲陈起生起多少幽怨之情。姜夫人病逝之后,陈丛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愤世嫉俗。

不过,他也暂时没力气想太多。

陈丛的身体太虚弱,春夏交替之时,昼夜温差颇大,他这一场病就跟春雨一般,淅淅沥沥,缠缠绵绵,总也好不干净。谢青鹤不大想住在姜夫人的眼皮底下,姜夫人却不肯放他独居,只得蹲在正房里养病。

这些日子,常来正房陪姜夫人的妾室们都消失了,据茜姑说,是姜夫人不叫她们来。

茜姑笑眯眯地说:“小郎君想谁啦?婢子这就去请。”

谢青鹤关心的是花氏的失踪,府上究竟是怎么个看法。这么多天过去了,没听说过有人去追,也没人提起过失踪的花氏,好像花氏一开始就不存在。然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倚香馆那边没有传出坑杀姬妾的消息,那就是詹玄机把陈起劝住了。谢青鹤也略略安心。

又过了四五日,谢青鹤自觉好得差不多了,正要向姜夫人请示,搬回自家小院去。

遇刺卧床多日的陈起也养好了精神,这一日,叫人把他抬回了正房。使女们正要去抱谢青鹤,叫他出门给父亲见礼,外边的陈起已经对着姜夫人咆哮了起来:“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姜夫人出身大家,平素也是极其体面的贵妇,被丈夫劈头盖脸骂了一句,脸上就挂不住了。

“郎君何出此言?”姜夫人长跪而起,“妾有何过失,竟受此羞辱?”

“倚香馆花家的小娘刺杀我,你是我的夫人,不着急为我寻医问药,反倒忙着安排花折云逃出府去,你是算准了我要勒死她出气,故意放跑她!”

“东楼所有人都看见那小畜生跑去敲清轩的门,把白芝凤赶出门来,带着詹玄机往倚香馆跑——你不但要救花折云,连倚香馆那群包藏祸心的贱人也想救!”

陈起用拄杖将桌上所有灯盏杯具扫得粉碎,面色狰狞:“你是我的夫人,还是刺客的夫人!”

花氏是谢青鹤放跑的。

去东楼搬詹玄机做救兵,也是谢青鹤的想法。

这一切都与姜夫人无关。

谢青鹤闻声就要往外跑,被茜姑一把抱住,死死按在了内室:“小郎君,不要,不要出去。”

谢青鹤竟然挣扎不开。

门外姜夫人居然没有辩解,默认了陈起所说的一切罪责,半晌才说:“妾所作所为,皆为夫君贤名。夫君既有争霸之心,问鼎之志,岂能为了区区一个刺客,落下擅杀残虐的骂名?”

“你若为我贤名着想,为何不思进言劝诫,反要偷偷行事?不过是撒谎!搪塞!”

陈起愤怒之下,将拄杖朝着姜夫人头脸挥击,在旁的使女帮着挡了一下,也没能彻底挡住,生铁铸成的拄钉擦过姜夫人的脸颊,倏地豁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