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3/7页)

“廖关说,本朝崇黄老之说,讲究的就是无为而治。正所谓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朝廷就不该一直骚扰地方,应该省苛事,薄赋敛,毋夺民时。我还没怎么样呢,他跟李金芳就打了起来!”伏传气咻咻的,“王齐师那几个就躲在一边用嘴拉架,邓否不是才当了礼部尚书么?这个货没憋住,我都听见他捂嘴偷笑了!”

谢青鹤也忍不住笑了笑。

李金芳是户部尚书,专门帮韩琳搜粮的,每年都会带兵去地方抢粮食。吏部尚书廖关早就看不惯了,也是伏传新官上任,廖关笃定伏传不会擅杀一部长官,才会跳出来跟李金芳对掐。

所谓黄老之说,只是世家势大、朝廷羸弱的遮羞布罢了。

朝廷无为而治,使民自治。怎么自治?乡绅乡老,皆为世家鹰犬。

“难道没吵赢?”谢青鹤问道。

伏传摇头:“也不至于吵不赢。我将手放在木案上,‘不小心’拍了一掌,木案四分五裂,他们就不跟我犟嘴了。”

谢青鹤点点头:“也是个办法。”

“那我也不能说一句话就拍一个桌子吧?我今天跟那几个老滑头商议,座前的茶案拍碎了,写字的书案也拍碎了,我还把厅上几个待客用的边桌都拍了……拍到后来满地碎渣子,他们是见缝插针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要不拍桌子他们就跟我犟嘴,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人,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大郎悄悄进来问我,要不要给我送几张桌子来!”伏传气坏了。

谢青鹤光是听伏传抱怨都要笑坏了,也不知道今日丞相府是个什么情景,难怪邓否要偷笑。

伏传脱了外袍,换上木屐,转头发现盥洗室里水都放好了,回头来亲了谢青鹤一下,宽衣翻身下水,一边洗澡,一边跟谢青鹤强调:“我明天肯定要带着陈阿姆去!”

谢青鹤手持烛台进来,就在屏风处坐下,说道:“也是。叫陈老太拍桌子,比你拍桌子体面。”

伏传听出他玩笑中的不认同,从水里浮起来,趴在澡盆边上:“那我也不能真的为这事杀人啊。如今的六部长官是我和韩琳千挑万选出来的,身份才干都合适……”

谢青鹤反问道:“你也说六部无事。既然无事,才干又有何益?”

伏传被问住了。

什么活儿都不干,摆个木雕不一样吗?木雕至少不会顶嘴吧!它还不吃银饷!

过了片刻之后,伏传从澡盆里跳了出来,非要湿漉漉地骑在谢青鹤膝上。

谢青鹤不大喜欢这么湿答答的样子,只是伏传搂着脖子要亲,他一时色迷心窍,也就半推半就地将伏传搂在了怀里,正得趣时,伏传贴在他耳边,咬着他耳朵问:“大师兄,你手快呀,今夜给我雕几尊人像好不好?”

被小师弟这么缠着央求,莫说几尊人像,现成修个长城谢青鹤都可以!

两人从盥洗室出来,屋内缠绵了一回,伏传也不肯睡觉,非要看雕像。

“你近日事忙,早些休息吧。明日睁开眼,就能看见雕像了。”谢青鹤非常温柔。

伏传也不好意思叫谢青鹤熬夜辛苦,自己呼呼大睡,一定要跟着。

谢青鹤把他放回床上,说:“我明日无事,白天眯一会儿也无碍。你非要跟着我,我只能随手给你弄几个像人的东西。你快去睡了,大师兄给你好好儿地雕,慢慢地拾掇,惟妙惟肖保管喜欢。”

“那我……”伏传想起从前。也是他想要什么,自己做得不好,大师兄都会帮忙办妥。

“从前我想画景,大师兄也帮我画。”伏传觉得很甜蜜。

谢青鹤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前事。他可不觉得甜蜜。那时候伏传与他名义上结为道侣,他还跟伏传不谐,死活不肯与伏传亲近,眼见伏传忍着躁动日日退避,才会觉得很对不起伏传,处处补偿。

那时候的心情与现在截然不同,小师弟却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