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5/8页)
然而,前来求援的太监只看见升帐,看见一路路将军进帐听令,却总也不见大军开拔。
蹲在墙头看热闹的阆泽莘冷笑:“天子也是久居深宫,阉狗贱婢谄媚逢迎之下,就忘了两代之前的旧事。天下一统才几年?往上数两代,哪家不是东奉齐梁西朝魏姜?天子……嗤。”
数百年的战乱使得天下百姓都失去了对皇室的敬畏,昨儿是这家当皇帝,转瞬间又被那家打灭,皇帝的位置轮到下家来坐。来来往往折腾了无数次,老百姓们麻木了,世家们更没什么敬畏之心。
皇帝登基之后,对太后母族并不亲近,甚至纵容齐莺欺辱过南宫宏德宠妾所生的幼子。南宫家在朝中得不到尊重,自然也无法从中获取收益。这种情况下,作为家有万亩良田的大世家,南宫家也得考虑考虑,自家会不会成为继河阳党人之后,下一个被扩隐的肥羊?
要说起兵造反,南宫宏德也没有这份主动上进的心气。
但是,如果粱安侯府先一步造反,那就是王失其鹿、天下共逐了。
阆绘一脚把侄儿踹下墙头,马上就有士兵闻声围了上来。
“请通禀南宫将军,南和旧友求见。”阆绘风度翩翩地说。
作为南宫宏德的同窗好友,阆绘此行,正是来与南宫宏德商讨结盟之事。
粱安侯已经带兵进皇城了,这一份底线突破之后,也没什么人关心皇帝的死活。
大概其是没救了?
粱安侯总不会留着皇帝,随时等着天下勤王吧?
在京的河阳党人与粱安侯府结下了深仇,就算河阳党人主动示好,说我不记恨你,那仇都算在阉党和皇帝头上,手握精兵与生杀大权的粱安侯肯相信么?
所以,阆绘等人必然要寻找退路。
身为皇帝母族的南宫家处境也很不妙。就算南宫宏德故意不带兵去勤王,任凭粱安侯府进皇城厮杀,粱安侯府就能相信南宫家与自己可以相安无事么?南宫宏德手里有兵,有为皇帝复仇的大义名分,粱安侯府不把南宫宏德整治清楚了,京城中谁都别想安稳。
所以,阆绘在得到粱安侯杀进皇城的消息之后,掉头拍马直奔城郊黄衣军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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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传认为,前事曝光之后,粱安侯会派人来清理门户,拿韩琳的人头向阉党和皇帝交差。
这时候他只要在旁边轻轻推一把,粱安侯府自然分裂。一旦韩琳叛家自立,必然要寻求立足的地盘,顺便就能解决历史上荼毒困扰南面二十多年的贼乱。
谢青鹤说,最坏的朝廷,也好过最有治的乱世,这句话在闹贼的南郡就是明证。
叛贼在拿刀举事之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百姓,一旦拿起屠刀烧县衙抢富户之后,凶性就会复苏,从羊变狼只在瞬息之间。训练有素的朝廷兵卒知道军规军法,朝廷的将领也会害怕朝野议论、御史弹劾,并不敢肆无忌惮地作乱,无法无天的逆贼可不管什么军规律法,只知道烧杀抢掠。
大地主通常蓄养私兵,并不好惹。散落在乡野的平民百姓就好抢多了。在杀戮抢夺时,这群悍匪并不会想起自己也曾经是穷苦百姓,对自己的加害对象手下留情,反而会凭着自己丰富的生活经验,可劲儿挑选软柿子捏。
又因落草从贼朝不保夕,许多叛军兵卒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朝廷大军剿灭,没有未来的人毫无底线可言,每天都在吃断头饭,每天都在活最后一天,每天都尽情宣泄恶念,赚个死也不亏。
伏传认为,他的决定是一石二鸟。
一来断绝了河阳党人对粟河、万象两郡的控制,二来也可消弭贼祸,拯救南郡百姓于兵灾。
唯一不厚道的一点,就是逼得韩琳不得不与家族决裂。
然而。
他高估了这个时代皇权的地位,也低估了粱安侯的杀伐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