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4/6页)
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堆,上官时宜说到重点:“山上的用器都归他家的作坊包了。”
谢青鹤才突然想起来,李钱在替伏传经营刘娘子遗留下来的生意。
寒江剑派也是偌大的门派,内外门弟子衣食住行都要往山下采买,买谁家的不是买呢?照顾照顾小师弟家的生意,小师弟少赚一点,薄利多销,寒江剑派少花一点,经济实惠,何乐而不为?
只是山上用什么器型款式,那就基本上得参照伏传的审美了。
伏传是个大师兄的疯狂崇拜者,供给师父使用的药瓶上画满了这种鹤那种鹤,负责掌管银钱的陈一味也不可能提出异议。小师弟崇敬大师兄,喜欢用鹤纹,谁有立场去反对?
谢青鹤想起小师弟家的瀚墨堂,也是摆着各种各样自己最喜欢的笔墨纸砚。
这小孩真是……
“咳。小师弟,沏壶茶来。”谢青鹤将话题带走。
他想说正经事,奈何上官时宜实在看他不顺眼,黏个胡子装什么大瓣蒜呢?
一盆水,两剂药,兑在一起。
谢青鹤马上明白要被卸妆:“等一等,师父……”
上官时宜拿着敷了药的热毛巾在他下巴上捂了片刻,直接就把他的胡子扯了下来。
谢青鹤:“……”
伏传守在茶炉边歪着脑袋,发现大师兄在师父面前也常常吃瘪。师父动手能力强啊。病了能治病,易容了也能卸妆。大师兄会的东西,师父都能接得上。
这让伏传立志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和师父、大师兄一样啥都略懂的全才!
不然,以后师门之间“联络感情”,啥都不会,根本插不上手。
胡子被扯了,脸上的颜料也被沾了药水的毛巾一点点擦下来,伏传发现大师兄的脸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简直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也不知道是身体不好,还是颜料用得久了,看上去气色很差,带着枯槁憔悴之色,饶是如此,单从眉眼之间,依然能看出大师兄从前的俊朗风华。
瘦归瘦,大美人还是大美人啊。难怪大师兄每天都要涂口脂抹面脂,不好好保养多可惜啊!
上官时宜还用毛巾搓谢青鹤的脖子。谢青鹤易容化妆很仔细,连脖子上都画了连片的皱纹,这才营造出一个完美的老者模样。脸上的颜料好擦,脖子上就有些麻烦了。
谢青鹤已经被制伏在榻上躺着,举起一只手投降:“我自己来,师父,脖子……”
上官时宜给他搓了好几下,终于把所有的颜料都搓干净:“我听说你在山下打着燕不切的旗号招摇撞骗?燕不切长这样?”
伏传顿时有些紧张。他想替大师兄解释,不是大师兄招摇撞骗,是他认错人了。
谢青鹤揉着脖子爬了起来,没好气地说:“我要装他就不易容成这样了。”
伏传这才发现,师父并没有任何问罪的意思。大师兄丝毫不恭敬地歪在师父的榻上,师父还给他搓了一个干净的帕子,让他擦了擦脸。这样随意的姿态……就像他在大师兄跟前一样。
这让伏传觉得,大师兄说得没错。
我对大师兄的感情,应该就是同门之爱,并不是男女之情。我跟大师兄相处的时候,就跟大师兄与师父相处时无比相似。大师兄也不可能爱慕师父吧?他跟师父也不会做那件事啊。
这让他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怅然。
如果我跟大师兄的感情不是那么特殊,那,大师兄对南风师兄、一味师兄……还有外门的师兄弟们,是不是也会那么温柔,那么好呢?我只是他的小师弟,又不是唯一的师弟……
早知道就当儿子算了。伏传很后悔。
他正在挣扎纠结,谢青鹤已经把冬靴也脱了,盘膝坐着,跟上官时宜商量正事。
“还请师父手书一道掌门令,急召束寒云回来。”谢青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