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伏蔚听见了,皱眉道:“不是大魔尊召见,我这会儿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平魔尊又说了几句话,骤然展颜一笑,竟有嫣然之姿。

伏蔚咬牙道:“不行!若是大魔尊……我自然甘愿侍奉。要我讨好他?万万不能!”

镜中的不平魔尊朝伏蔚伸出手,似是想要抚摸伏蔚的脸颊,奈何指尖穿不破镜面,只能做个姿势。镜子外边的伏蔚却在同时伸出了自己的手,神姿诡异地摸着自己的脸,仿佛体内有另一道灵魂正隔空爱怜着他。

不平魔尊在镜子内张口,镜子外边的伏蔚随之说话:“你若求一求我,我也可以帮你。”

伏蔚眼角有泪水滑落:“我早说把这皮囊给你,你收了去吧。”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必这么客气?”不平魔尊摸着自己的脸,抬眼一看,镜中人已经变成了神色憔悴的伏蔚,“只帮你这一回哦。下次要自己解决了。”

镜中的伏蔚点点头,身影便从铜镜中消失不见。

这段对话触发了谢青鹤深埋久远的记忆。

不平魔尊这会儿就在他体内,他见过不平魔尊所有生平,也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事。

安成公主死后,生母范嫔悲痛绝望,趁着大魔尊不曾附身的时候,去找乾元帝哭诉。

乾元帝和大魔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大魔尊附身之后,伏莳失宠身故,伏蔚青云之上,喜好来了个大转弯,后宫中陪伴乾元帝多年的妃嫔,多少都品出了一点儿味来。

所以,范嫔故意避开了宠爱伏蔚的“皇帝”,直接去找了准备淫乐的乾元帝哭诉。

乾元帝这些日子只管潇洒,根本不必管理朝政,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他知道有些事大魔尊不会告诉他,不告诉就不告诉呗,下人又不知道他和大魔尊是两个人,一件事总不能分开奏两遍吧?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但,伏蔚这个孽畜,仗着另一个他的宠爱,嚣张跋扈四处害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范嫔跑来哭诉,说伏蔚派人闯进公主府,牵着十多条猎狗把安成公主撕咬致死,这就让乾元帝很愤怒了。范嫔一边抹泪一边告状:“他为何要牵猎狗去撕咬公主呢?原是记恨当日圣人判罚不公!否则,多年前圣人已做了处置,他为何还要报复公主?这是不服圣人当日的处置啊!”

宫中的女人个个都把乾元帝的心思摸透了,死一两个公主,乾元帝才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要说伏蔚对乾元帝心怀怨望,不服从他多年前的判罚,如今得势了就要挑战乾元帝的权威,乾元帝马上中招,怒不可遏。

“召他进来!”

乾元帝知道范嫔故意挑拨。可是,范嫔说错了吗?没有!

下旨的时候,乾元帝已动了杀心。

——趁着另一个自己不在,他要杖杀伏蔚!

这也是谢青鹤极其“佩服”不平魔尊的一点。

伏蔚面对这场必死之局,心生胆怯,只想避而不见,若熬到大魔尊降临,危机自然消弭于无形。

不平魔尊则问他,你能保证从此以后每天十二个时辰乾元帝的皮囊里都是大魔尊么?若不能,此后势必要解决与乾元帝之间的嫌隙,否则日日都有大祸临头!

想要使用魔类的手段摆弄乾元帝是不可行的。

一来乾元帝有天子紫气保护,大魔尊想要附身都得借助和尚破去紫气,不平魔尊能奈何?二来乾元帝的皮囊现在让大魔尊穿着,要动大魔尊的东西,也得问问大魔尊是不是同意。

伏蔚胆怯避祸的时候,不平魔尊接手了他的皮囊。

明知道乾元帝召见是问罪处死,他不使任何魔类手段,硬生生走出了一条生路。

说起来也不过是示弱、讨好、勾引,然而,能让怒不可遏、心存杀机的乾元帝改变主意,甚至对他多了一丝怜惜,就不得不承认不平魔尊太会洞彻人心,也太能把握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