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小河山庄距离寒江剑派只有不到五百里,上官时宜乘着飞鸢一个时辰就飘过去了。

跟上官时宜这种猛人做一个时辰圈内的邻居,小河山庄敢不乖乖吗?

“有些奇怪。”上官时宜说。

谢青鹤顺着师父的目光瞥了一眼,小河山庄是江湖大派,并无修真道统,讲究的就是人多势众,因此广招门徒,山庄有个巨大的演武场,但凡不是暴雨暴雪,都有大批弟子在演武场上练功。

今天这演武场看上去静悄悄的,居然没看见多少人?

“哦,师父。近年山下几个大派串联,在武兴城设了个侠少盟,约定时日前往比剑。许是都出门去武兴凑热闹了吧?”谢青鹤说。

上官时宜生生被大弟子给噎着了:“三千人一起去武兴?”

谢青鹤笑道:“师父多年闭关,怕是不知道。趁着这几年天灾频繁,小河庄将方圆百里的良田都贱价购入,他门中原本是有三千弟子,这些年也学着我们门中分了内外门,内门弟子继续留庄习武,外门弟子就放到外边当庄头,看着雇农种田收租了。平时演武的也就两三百人吧。”

上官时宜皱眉道:“趁着灾年贱购良田,岂非趁火打劫?”

如寒江剑派这样的大地主,遇到天灾人祸,非但不会欺压附近的邻居,反而会借钱借粮帮助山下百姓度过难关。不管雇农还是自耕农,皆一视同仁。

谢青鹤只笑一笑,也不说话。

如今门内规矩都是上官时宜所定,他说寒江剑派乃世外之尊,与跑江湖的武夫不同,你一个修真的“神仙”去跟武夫打交道,那不是欺负人么?所以,若非必要,寒江弟子根本不许与山下势力接触,更别说干涉人家的“自由发展”了。

谢青鹤年轻时也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回回都被上官时宜训斥,训得多了,他也不好管了。

——师父当掌门,不许寒江剑派入世,谢青鹤孤身匹马一把剑,能管得了多少闲事?

毕竟上官时宜才是寒江剑派真正的掌门人。谢青鹤仅是个“代”掌门。

谢青鹤带领下的寒江剑派是想入世的,以一己之力,守天下太平。上官时宜对这句话的理解完全不同。上官时宜认为,他们守住封魔谷,就是守住了天下太平,根本没有入世的必要。

师徒二人理念有冲突,谢青鹤还算孝顺忠诚,没有背着恩师在外阳奉阴违。

“什么时候?”上官时宜问。

“师父是问,小河山庄什么时候开始贱购良田?六年前先涝后旱,紧赶着又是一场雪灾,来年雪化又是一场春涝……那时候小河山庄就开始了。”谢青鹤说,“师父放心,弟子下山去问过,虽购入大批良田,小河庄对雇农还算宽和,日子是能过下去的。”

上官时宜心知肚明,若没有谢青鹤亲自下山,小河庄对佃农的态度未必会如此“宽和”。

自从上官时宜度过了三个甲子,一百八十岁以后,身体精力都开始衰朽,对整个江湖的掌控力和影响力也都有了微妙的变化。毕竟,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

换了二十年前,小河庄绝不敢在寒江剑派的眼皮底下,对受灾黔首趁火打劫。

所以,上官时宜认为,这不是他的理念出了问题,而是他的战力出了问题。

一旦谢青鹤重新站在战力顶端,接过他遗留下的“天下第一人”名号,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饶是如此,上官时宜仍旧很不高兴。

虎死威犹在。

他如今还没有死呢!

反手托住背负的长枪,枪首指向小河庄竖起的高旗,呼地刺下。

隔着数十里外,小河山庄竖起的高旗轰然折断,人腰粗细的旗杆从八丈高的空中跌落,直接就把附近的屋廊砸了个粉碎。一道深邃的枪痕飞过高旗,刻在了后边空荡荡的演武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