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页)

“他年纪不轻了,这几年身体也越来越差,医生说即使没有这件事,他也不能继续管理GN。”

“青时,GN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有没有想过,他要多疼你,才会想着把GN卖了去陪你,才会想着拿一整个GN去换你想要的?”

“……我没有。”韩青时哑声说。

数天沉默地隐忍,韩青时终于撑不住,在爷爷的墓碑前蹲下来,眼泪拼命往下掉。

她从来没想过爷爷有一天会舍得把GN卖掉。

现在知道了,她应该怎么?

还能怎么做?

……

硕士答辩在爷爷下葬的第二天。

一大早,韩明哲接到韩青时导师的电话,询问他韩青时的情况。

韩青时还没出房间,韩明哲虽未兄长,毕竟是成年男性,不方便直接进去,就托了杨炎帮忙去看。

韩青时房间里的空调没开,很热。

杨炎敲门进去的时候,她正赤脚坐在地上发呆,像是已经坐了很久。

杨炎走过去,蹲在韩青时身前,轻声说:“青时,今天答辩。”

韩青时眼神发直,反应却格外清醒,她抱着自己,自言自语似的说:“嫂子,我不去答辩了,不去找爸妈了,我什么都不贪心了。”

那天之后,韩青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亲自登门找到爷爷以前的同学——一位A大计算机退休老教授,请他帮忙进了A大,从零开始学习。

与此同时,没有任何经验的她,空降的她,还要尝试着管理GN,处理那些无休止的麻烦。

压力大到无法想象。

无数次,她在深夜下班,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想不起来回家的路。

一次偶然,她开出市区,开到了一片未经开发的景区。

那里很安静。

能看到星空。

即使她站在车顶,对着夜空大喊,也不会有人嫌她吵,说她一个女人迟早撑不下去。

那之后,她便经常去和那里的黑夜倾诉无人可说的压力。

时常会待一整夜,等到天明,回家换身衣服,继续去那个对她非议众多的GN上班。

日子慢得成了煎熬。

又是一年新生报到。

韩青时陈德平办公室出来,看着手里的竞赛获奖证书,以为自己终于熬过去了。

她难得心情好,在学校超市买了瓶甜得发腻的咖啡,边喝边往校门口走。

今天是高中母校建校90周年的校庆开幕式,她一个月前就收到了回校参观的邀请函,答应会去。

韩青时看着时间充裕,没走大路,优哉游哉地顺着西边偏僻的林荫小道往出走。

半途,遇到一个倒地不醒的年轻男孩儿,脸色发紫,已经没了心跳和脉搏。

那个瞬间,韩青时忘了自己早已经不是医学生,她在本能的趋势下,果断上前救助。

十分钟,一千多次胸外按压。

韩青时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她还是没有放弃。

最后人救回来了,没得到一句感谢,只有孩子母亲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和疯狂嘶吼,“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儿子还不到18,你怎么能那么无耻!”

是的,她匆匆赶来,只看到韩青时在那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摸’她儿子的胸,在‘亲’他。

韩青时什么都没说,也没在男孩子能说出来话,和母亲解释清楚后去听她不情不愿地道歉。

她拖着一身汗,很慢地往出走。

转到计算机后,她怕自己有一天真的逃走,刻意避开和所有医学有关的东西,就连生病也是能不去医院就硬生生往过扛。

太久没有练习,刚才十多分钟不间断的按压,使得她的胳膊到现在还在持续发抖。

这种感觉很熟悉。

把濒危之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真实让她兴奋。

那种兴奋已经超越了她学医的初衷——找个好理由去见父母。

多年坚持已经让它变成了热爱。

韩青时放任兴奋在身体里横冲直冲,任由它疯狂牵动着那些被她藏在心底深处,从不曾舍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