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处暑二候(第6/7页)

周斐琦睁开眼睛时,见高悦放任泪水滚落,盯着帐顶在发呆。他连忙翻身起来,将高悦抱进怀里,柔声问:“怎么了?”

高悦摇了摇头,擦了把眼泪,道:“我想洗澡。”

周斐琦记得他才为他清洗过,但高悦说了,他便又抱他去了汤池。

只是,很快疑问便接踵而至,他发现高悦的身上又脏了。

可他明明记得之前他已经洗干净了呀,难道是他的记性出了问题吗?

周斐琦本想问一问,可见高悦闭着眼睛,神情极其疲惫,靠在他的肩头不言不语的样子,那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又咽了回去。这些天,为疏解情潮,他知道高悦有多辛苦,算了,还是让他多多休息,先恢复过来,再说吧!

第二日,金色的阳光钻进殿来,极阳殿内的百合花香也散尽了。

清晨,胡公公抖着胆子,于殿外轻唤:“皇上,太后邀您共进早膳。”

周斐琦睁开眼,放轻脚步来到门前,压着声道:“知道了。”又回头看了眼龙床——

高悦依旧睡得深沉。

周斐琦这才传了胡公公等人进殿为他更衣,又吩咐道:“一会儿他醒了,立刻叫子弦道长来给他看看。”

两位公公连忙应下,见皇帝陛下望着龙床上那人依旧眸泛暖流,纷纷松了一口气儿。昨晚的陛下,真是差点把他们吓死!

九日未出极阳殿,今日是第十日。

皇帝来到永寿宫,踏进去的第一步,才想起他好似也许久没有来这儿了。

太后见他来了,待他行过礼,细细地把人看了看,脸上浮现了笑意,道:“皇儿这些日子倒是越发精神了。”

周斐琦在太后下首坐下,李公公便安排人上早膳。

他道:“这些日子,没来给母后请安,是儿子不孝。前朝还要母后操心,是儿子无能。母后,儿子给您赔罪了。”

这话,太后听着顺耳,心里那点儿小疙瘩便慢慢松散了,道:“在哀家看来,你这些日子却是在尽孝,毕竟哀家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尽快抱上皇孙,只是不知这事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

周斐琦哪还能听不出来,太后这是在打听高悦情潮的情况,闻言,只道:“能否替母后完成心愿,也要数月后才有分晓,这事哪里急得?”

太后便搁下这茬不提了,转而又道:“这两日哀家垂帘听政,怎么听他们说你准备改制?”

周斐琦道:“原也是嚷嚷了很多年,如今时机是有,只是如何改,从哪儿改,还需细细臻选,并不急。”

“嗯,”太后满意地点了下头,“稳妥着来是最好的,不要急于求成。哀家对你只提点一处‘慎防兵患’,你能明白吗?”

“儿子明白。谢母后教诲。”

这一餐实属平常,太后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道:“那你今日便去上朝吧。哀家老了,替你盯了这两日便觉精神不济,你呀,日后莫要再让哀家如此操心了。”

周斐琦忙冲太后行了一礼,亲自扶她进去休息,这才于罢朝九日后,再蹬金銮。

皇帝终于上朝了,百官们恍如隔世,竟然有些感激涕零,不少官员今日纷纷出列,跪地痛哭,直言谏劝皇帝日后要以国事为重,万不可沉溺美色步了纣、炀之流的后尘。

周斐琦让他们哭了个够,说了个够,最后才淡淡问了句:“秋闱闹剧可安抚好了?渭水修坝可有进展?”

这话一出,那些痛哭劝谏的大臣连忙爬了起来,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尚书和刘尚书联合主理秋闱仕子们的安抚工作,这事过了这些天,要是还没有进展,那他们俩也真该告老归乡了。当然是有进展的——

李尚书出列,道:“已于七日前重开百场乡试,成绩还在考评中,不日可出。”

“嗯,渭水大坝呢?”周斐琦目光落到工部尚书齐大人身上,这位齐大人乃是齐鞘的同族长辈,比他父亲有出息的多,故此京城贵胄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宫中齐良人,朝上齐尚书。’至于齐鞘那个不成器的父亲,倒鲜少有人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