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手(第2/3页)
后来的变故更是始料未及,傅渊车祸,宋觅柔离开,一切纠葛还来不及爆发,便突兀收场。
傅家忙于挽救动荡的股价,一时半会,没人顾得上他。等傅二伯察觉到时,他性格里的叛逆因子已经疯长,变得越来越冷漠暴躁,难以沟通。
后来,是傅奶奶将他带回了正确的路。
如今每逢忌日,他都要去墓地看她。公墓在远郊一座山上,寺庙旁,风景很好。他祭拜完,也会去和住持聊上几句,虚度小半日光阴。
如傅奶奶所愿,他已经剔掉了性格里不稳定的因素,越来越平和。
随叙刚认识傅展行时,并不知道他的过去,还暗暗惊叹这人少年心性,竟然这样沉稳、清定,一点都不像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后来了解到一些内情,才渐渐理解。
不过,他总觉得,傅展行是“沉”过了头,把七情六欲也给灭了。这样也不好。
于是这会儿又建议道:“既然你们都结婚了,要不就处处看?机场那次,我看裴小姐不错啊,好像挺喜欢你的。”
傅展行淡道,“那是她装的。”
“装的?”随叙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就回味过来,“装的就更有意思了。阿行,你这样的,就适合找个花招多的。”
是么?
且不论爱情于他而言有没有吸引力,对裴奚若,傅展行原先只将她当合作伙伴。
他在谈判时说的话并非虚假,为了展现诚意,自己会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那会儿,以为她会要一些物质方面的东西,这对他而言,完全是小事。
没料,她戏瘾很重,天天拉他演戏。倒是比物质需求更难应付。
就在这时,裴奚若发了个问号过来:「傅先生,你睡着了吗?」
傅展行收回思绪,回答了她上一句话:「哪里,我只是关心。」
裴奚若呵呵一笑:「傅先生果然是迷上我了,要不这样,再等两个月,两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保证天天在你眼前晃,晃到你眼睛疼。」她暗示她回国以后,会给他造成精神污染。
傅展行却不介意般:「裴小姐说话算话?」
裴奚若道:「耍赖是狗。」
这句誓言,不痛不痒,跟没发誓毫无区别。
傅展行扫了眼,倒也没让她重新发一遍。
其实,他今日找她,并没想让她回来——跟随叙说的那样,他用了太大力气磨平了自己的暴躁,压抑了自己的痛苦,连带着把感情这种虚无的东西,也一起灭掉了。要再复苏,很难。
何况,只要跟裴家的合作还在,裴奚若回不回国,意义并不大。
他只是难得碰到对手。
给乏善可陈的日子,加了一些鲜活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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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奚若近来,很是低调了一阵子。
公开的社交平台没再更新,朋友圈分组可见,连不熟的人的消息都不回了,就怕傅展行哪天又来抽风,要她回国。
至于两个月不两个月的事,裴奚若想得很开,大不了到时候“汪”一声吧,不痛不痒的。反正她不打算践行诺言。
和Alice的小聚已经结束,为着裴母那条中意的项链,裴奚若又在巴黎逗留了一阵子。
一月,巴黎降了场雪。也许是初雪的缘故,很柔和,静静从灰白色的天空中落下来,飘在哥特式建筑的塔尖。许久许久,才积攒起一点。
今天,勒隆画廊将有一批最新藏品展出。
这间画廊向来以国际知名艺术家为特色,展出过多位雕塑家、画家、陶艺家的作品,风格包罗万象。
这次展品很戳裴奚若的审美,她一路沿长廊欣赏,时不时拍照留念。忽然看见前方有个女人微微仰头,望着眼前的画。
女人侧颜很是柔美,大概是看得专注,鸦睫凝住了,颤也没颤。
不像个观赏者,倒像已经变成了画中人。
裴奚若下意识朝画看去,是一只瓷白秀美的花瓶,被藤蔓紧紧缠绕,有人拿锤子想将它敲碎,藤蔓便更紧地保护它,将它勒出濒临崩溃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