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页)

“不过没写完,当时只做了beat。”齐北圳肘撑着桌子,下颌朝旁边一点,“坐下聊。”

庄想乖乖地拉开椅子坐下来,视线在身边齐北圳的贝斯上一扫。

“当时我是相信努力可以获得一切的,所以这首歌里面到处都是畅想。”

齐北圳低头重新开了罐酒。

滋的一声,易拉罐里面放出气,听起来就很冰爽的声音像是在空气里攒动细小的啤酒瓶。

庄想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就是很常见的事与愿违。”齐北圳说,“我实力不错,理所当然被防爆了。”

庄想微怔。

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他能从之前齐北圳和苏渊对话的只言片语之中看出来。

他有些愕然的是齐北圳的语气,像谈起别人事情那样事不关己。

“之后一不小心惹上富二代,过得不太如意,名次非常低。回去数了,整整三期,将近九个小时的正片,我只有十秒钟镜头。”

齐北圳说得轻松,品着啤酒望着天,从表情到语调都稳得很,半点颤动都没有。

“可当时粉丝都在说,我们小黑一定会出道的,天会亮的对吗?”

小黑就是齐北圳参加上一档选秀的昵称。据说是因为他在乐队里的艺名就是black。

庄想知道这时候的齐北圳并不需要谁的附和或者认同,就像他表演完从不需要掌声一样。

他特立独行得像是北国的雪风,孤身一人随心所欲,他只经过,不支配别人,别人也别妄想来支配他。

这样一个人会被受锢于命运或者财权,听起来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庄想轻声问:“你被针对了?”

这也很不可思议。

他觉得齐北圳这个人说是活佛,其实比活佛还活佛。面相平和无欲无求,偶尔会让人觉得一点波动也没有、空洞得都不像个人。也就因为这个,基地里好多人都对他有点莫名的抵触。

按小宋的说法,怕犯太岁。欺负谁都欺负不到他头上。

“嗯?说针对倒也没错。总之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我就退赛了。”

庄想:“退赛?”

齐北圳:“把那个蠢货揍了一顿,然后因斗殴退赛。”还赔了钱。

庄想笑出声。

“冲动了,”齐北圳手指在易拉罐上敲敲,认认真真,“我应该套个麻袋,把他拉进厕所里揍。”

庄想笑得更欢。

“不过今年,公平很多。”齐北圳看着天空,“现在回忆起来,真是很恐怖的对比。其实我不喜欢太亲密的群体,只是竞赛,滋生感情实在是没必要……但我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庄想点点头表示理解。

齐北圳向来和人群有隔阂。他像浮萍,或具体的灵魂,漂游在世界之中却不和任何人交心。

他也知道齐北圳有很多事情没有解释。

比如才艺大会的目的,比如上一届选秀发生的事情真如他所说这么简单吗?又比如一直剃头发,比如他的坚持和执念。

不过,齐北圳也没有理由向他解释这些。

好半晌,齐北圳放下易拉罐,望天叹了口气。

庄想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这时候在想些什么。他直觉齐北圳可能需要安慰,但又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也跟着叹了口气。

听见他的叹息声,齐北圳愣了一愣,看向他,发笑:“你叹气?难道你也有什么烦心事?”

“不啊。”庄想说,“只是我好像讲不出安慰你的话,所以只能陪你一起叹气。”

这个答案在齐北圳意料之外。

可是仔细一想,有陪哭的,有陪聊天的,好像有陪叹气的也还算合理。

半晌,他盯着啤酒冰冷的壁上滑落的水珠,笑了声,声音哑哑的,“也行。”

春天的晚风带点冷意,但又不特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