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2/3页)

陈飞上车先踅摸小偷,来来回回观察了几遍,暂时没有任何发现。但不能掉以轻心,道行深的有的是,而且捉贼捉赃,人家不动手他们也没权利抓。其实陈飞谨慎观察的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抓小偷,主要是出差在外,东西丢了不好往回找,到地方让当地同僚听了还得笑话他们。

这种事他们组的曹翰群就遇上过,也是到外地办案,结案了当地同僚举行庆功会,等曹翰群吃饱喝足一穿外套,发现内衬兜上多了个一掌宽的口子,警官证钱包身份证驾照全都不见了踪影。说来也是可笑,一屋里二十多个警察,楞没一个发现贼是什么时候下的手。给那边领导气的脸都紫了,下令说不给曹同志的东西找回来,谁都不许回家睡觉!

一帮人忙活了一宿,第二天早晨七点不到,餐厅附近管片派出所的值班警员送来个包的严严实实的黑塑料袋。打开一看,正是曹翰群丢的证件和钱包,清点过后发现一块钱都没少。送包裹的警员说,这塑料包是有人扔到派出所院子里来的,等他听见动静追出来,却是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随包附赠一张纸条,上书“徒抵太岁凶,伏太岁亦凶”。查了半天才知道此言出自汉代王充的《论衡·难岁篇》,意为小偷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帮人一瞧,嚯,这特么是想寒碜我们没文化怎么着?抓!必须抓着!要不丢不起这人!

后来曹翰群都离开好几个月了,这贼才落网。还不是审出来的,是他因另一件盗窃案落网,关押在看守所时和同屋的吹牛逼,说自己偷了个警察被管教听见,拎出来问细节才确认当初就是这哥们偷的曹翰群。

再后来曹翰群甭管跟谁出去喝酒,别人都得提醒他一句——“诶,曹儿,钱包证件可看好了啊,别回头喝大了再让人给偷了。”

现在说起来是当笑话,可那会给曹翰群这脸丢的,愣是好几个月没缓过劲儿来。所以赵平生特别能理解陈飞一上火车先踅摸小偷的想法——东西丢了好说,这张脸丢不起!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去,早晨陈飞去洗漱买早餐,回来推醒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赵平生,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诶,五车厢有对儿夫妻,我看着像拐子。”

拐子,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赵平生一听就清醒了,坐直身体前后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后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俩大人,带一男孩一女孩,他们坐座上,让俩孩子坐地上,你觉着一般家长能舍得么?”陈飞眉头紧皱,“而且那俩孩子脸上手上都有伤,衣服也脏了吧唧的,一看就没好好照顾。”

“多大的孩子?”

“六七岁吧。”

赵平生了然。这个岁数正是好控制的时候,太小了爱哭闹,大了心眼多容易跑。六七岁的孩子基本能听懂大人的话了,吓唬几句就能震住,不敢跑不敢闹,特别容易控制。

“我瞧瞧去。”说完赵平生起身朝五车厢那边走去。出差在外都穿便服,反正他看面相像个老师,一点不会引起犯罪分子的警觉。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赵平生回来了,亲眼所见让他基本认可陈飞的判断。然后他们又去找了列车员,亮出证件说明事由,让对方以检票为理由确定这俩人贩子在哪站下车。查完票,列车员告诉他们“这一家子”下站就下了,而火车大约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进站。

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全靠经验判断,万一抓错了回去百分之百得背处分。但当时他俩都认定,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随后他们又去找了跟车的铁路同僚,把情况仔细一分析,快速敲定了抓捕方案——由陈飞过去找茬,制造口角,最好能让那男的动手,这样起码能先按寻衅滋事给人摁住,押回去慢慢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