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生子(第3/3页)

姜恒进书房,对着写有《神农药经》的竹简寻找药方,拿了药碟,打开药炉点着,记下几味药材,轻手轻脚地到西厢去,从母亲藏药的屉里翻找药材。昭夫人常年抱恙,家里充斥着一股药气,每日卫婆都会为她煎一碗药汤,正午供她喝下,家中三七、马钱子等药材亦有常备。姜恒称了药,忽然又听见隔壁房中,传来一股低低的饮泣之声。

“娘?”

昭夫人的房门半掩着,姜恒轻轻推门进去,呼吸顿时窒住了。

昭夫人披头散发,脸上带着泪痕,身穿黑红二色的正服,那是她出嫁时的婚袍。

“娘。”姜恒的声音发着抖。

昭夫人提着耿渊的黑剑,一抹阴云掩去了院中的月光,她安静地站在穿衣铜镜前,悲伤地看着自己,那剑距离她的小腹尚不及三寸。

她在镜中看见了姜恒,母子二人就在这静谧里沉默对视。

最终昭夫人将黑剑放回匣中,从始至终背对着姜恒。

“手上拿的是什么?”昭夫人冷静地说。

“药,”姜恒随之平静下来,低声说,“给耿曙用的。”

昭夫人说:“把桌上的玉拿走。”

耿曙带来的玉玦光滑洁白,安静地躺在房中案上,姜恒却道:“那不是他、他的吗?”

“不是他的,是他娘偷来的。”昭夫人说,“这原本该是我的东西,娘给你了,你就收着。”

“他是谁?”姜恒忍不住又问。

“他是一只畜生,”昭夫人喃喃道,“是个骗子。”

姜恒本意只想问耿曙的来历,母亲却似在怨恨另一个人,她的话语里,带着一股彻骨的怨忿,连呼吸都在宣泄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