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3页)
猊烈不由得凑了过去,伸舌将那颗泪珠舔了吃下。
他看着他的睡颜许久,待耳际传来一阵子时的梆子声,他这才悄悄出了客栈。
***
两日后,北安内廷变天。
卧病多日的明德帝龙颜空前大怒,撑着病体亲自撰写褫废太子的诏书。
这一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未及左相大人赵构携数位大臣亲自入宫劝勉,御林军已霹雳雷霆团团包围东宫,将太子软禁起来。
第三日清晨,明德帝的寝宫前跪了大片的官员,劝勉哭谏之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些没能够动摇明德帝的坚决。
午后,一道急诏更是震动朝野——太子李元干的名字从皇家玉牒中除去,即日贬为白身,当夜,太子生母赵淑妃悬梁自尽。
然而第一个救下赵淑妃的宫人却见对方口唇青紫,圆目怒睁,绝非悬梁之状,可未及御医到场,赵淑妃的尸身早被盛怒的明德帝以自戕伤中宫祥和之气、徒增帝王业障为由,焚烧尸身用以警众。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外头风雨飘摇,然而镇北侯府的书院内却是一片平静祥和,雅致古朴的书房内,香炉上飘起阵阵青烟,渐渐消逝于虚无,徒留淡淡的清香萦绕四处。
李元悯穿着一身月白的文士衣袍,并无盘发,只用一根木簪子束着发,愈发清雅出尘,他垂着眸,颇有兴味地翻阅着手上那本《虎吟经》,司马昱坐在其侧,手中同样也有一册书,然而他注意力并不在书中,只是用余光观察着身边之人,许久,他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李元悯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对上他温和的目光,他一愣,也笑了笑。
一切,恍若前世的光景。
司马昱心间一动,正待开口,书童进来添茶了,视及今日的客人,瞳仁一缩,简直是挪不开眼。
司马昱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不悦,书童机灵,忙垂了头,敛眉屏息为二人添了茶。
待书童走后,司马昱阖上了书本,瞧了瞧李元悯,见他犹自专注翻阅着,当下笑道:“算起来此书你看了不下五遍。”
李元悯闻言阖上了,他笑了笑:“这孤本难得,确是值得一品再品。”
司马昱目色一动,道:“既是你喜欢,那便送给你了。”
李元悯受宠若惊:“这如何使得。”
司马昱笑了,目色温柔,“如何不使得。”
他声音低沉下来:“阿悯,上一世,很多事情是我不明白,而今……区区一本经书,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再往下说,恰当地停留在一种欲说还休的暧昧里。
司马昱总有这样的本事,他看着人的时候,总是一片温煦,从无半分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元悯垂了眸子,将书本收了起来,唇边浮起淡淡笑意:“那我便沾你这个便宜了。”
他妥当放置好,似是随意开口了:“太子究竟怎么回事?”
司马昱面上的笑渐渐收了。
李元悯啊的一声,颇为识相的样子:“是我逾越了。”
“有何逾越,”司马昱立刻道:“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
他将手上的书卷丢在案上,唇边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赵淑妃宫内设有暗室,被搜出了足足十箱书信,往来的对象乃一个闺阁时期便有交集的男人……巡防营副都督杜岩,这二十余年的巡防生涯,端的是监守自盗啊。”
他垂下眼眸,掩住了眸中的光芒:“陛下龙颜大怒……自是与太子身世不纯有关。”
李元悯大抵知道了这一桩公案,只是内里实情究竟如何,那便不得而知了,他不再继续问,只看了看外头,转移话头道:“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
还未起身,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我想让你帮我保得太子麾下一人,毕竟八年的心血,我不想白费。”
司马昱早已经知道他会提起这桩,见他这般坦诚反而是心安下来,他温和一笑:“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