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产一(第2/3页)

她唇瓣几乎将要被咬破,血珠子渗在上方,格外刺眼。

傅昀想去碰她,却又不敢,只得应了声:

“我在,你别怕。”

周韫鼻尖酸涩得不行。

即使之前算计再多,被送进产房那一刻,她心中却依旧怕得不行。

她怕爷赶不回来。

她怕她这胎儿生得艰难。

她怕王妃会对她下手。

她、她还怕……

不能亲眼看见她的孩子……

这刹那间,她所有的趾高气昂和嚣张跋扈皆消失不见,她抖着身子,攥着锦被的手指泛着白,甚是无助地看向傅昀,她艰难地说:“我好、怕……我好疼……爷……”

她断断续续地,和他说:

“爷,你护好我……”

傅昀倏地别过脸去,他紧紧攥紧双手。

他印象中的周韫该是张扬无比,何时会这般无助?

傅昀此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点——她是真的在害怕。

他红着眼,低头亲吻了下她额头,他涩声应她:

“我应你,我应你。”

若说周韫这胎儿难,倒也没甚多难,可接生嬷嬷却急得不行:“快煮参汤,热水可备好了……”

接生嬷嬷见的场面多,常替高墙深院的女子接生,她知晓,有时这接生最难的地方是什么。

这些子高门贵女,素来娇生惯养,平时磕破点皮,都要请太医休养好久,哪忍得了疼?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静坐着,缺乏的是体力。

就如这贤王府的侧妃娘娘,疼得惨叫不行,可如今不过前奏罢了,待真正生的那一刻,才是最疼。

最怕的就是,侧妃娘娘将力气用完,倒时反而没了力气。

须臾,在周韫再一次喊疼时,接生嬷嬷走近傅昀,脸色些许不好地将他请出去,傅昀拧眉,接生嬷嬷只一句:“王爷在这儿多有不便。”

如今事皆以周韫为重,傅昀不得不退出去。

刚出来,庄宜穗就迎了上来,一手护着小腹,关心地问:“爷,妹妹可安好?”

傅昀视线落在她护着小腹的手上,遂又想起她这胎儿的情况,倏地觉得有些可笑。

若非是王妃作乱,周韫那般谨慎,怎会选择出院子?

若不出锦和苑,又怎会被卢氏推倒?

傅昀念旧。

也格外护短。

贵妃救他一次,他能记一辈子。

徐氏曾陪他三年,后来即使徐氏用假孕骗他,他也只贬了她的位份。

对后院女子,他素来温和,即使冷脸,也甚少冷言相对。

他偏宠周韫,一是因贵妃,二是因她本人。

因贵妃之故,他格外关注周韫,才有了后来的种种结果。

可庄宜穗是不同的。

傅昀从未说过。

可他心中清楚,庄宜穗和他后院中的所有女子皆不同。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以,即使知晓她包藏祸心,依旧将后院权力皆数给她,只着人护住锦和苑罢了。

可如今,傅昀看向庄宜穗护着小腹的动作和她脸上不似作伪的关心,脑海不断浮现适才周韫哭得满脸泪痕的模样。

他生平第一次对他后院女子生了厌恶。

而这人,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多荒诞可笑。

庄宜穗问了半晌,不见傅昀说话,她疑惑抬头,刚好撞进傅昀的眸子中。

有片刻,她怔愣了瞬间。

她浑身似从脚底一寸寸生了冰凉。

庄宜穗怔怔地喃了声:“爷……”

傅昀却侧身掠过她,下一刻,庄宜穗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卢氏一声惨叫,她忙回头。

就见卢氏捂着额头,血痕从额头流至脸颊,她眼底皆是惊恐。

一枚扳指沾了血迹,滚落在一旁的地上。

庄宜穗捂唇,惊得退了半步。

不止是她,这院子中站着的人皆心惊不已,有几人看见卢氏的模样,脸色甚至有些白。

往日爷虽纵容侧妃胡闹,可他对后院女子却甚少生气,即使不悦,也不过拧了拧眉,转身离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