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新的人生(第2/4页)

许涵昌心里一沉,低下了头。

之前主任说,从片子上看,恶性的可能很大。

“手术之前必须交够最低3万,如果术后要转化疗,那边估计也得要预交费用。”关医生直白地说。

许涵昌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下去交。”

关医生点点头,发现有一台空出来的电脑,马上冲过去占住,开始写病历。

许涵昌茫然地在医生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有个起来喝水的女大夫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他赶紧退了出去。

他陪着爷爷抽完血,关医生来送了几张单子,心电图胸片什么的,让他们去做术前检查。

B大人民医院的确比县医院大了多少倍都不止,许涵昌带着许爷爷兜兜转转,到了下午才做完。

“爷爷,我出去买饭,你等着啊。”许涵昌从橱子里拿了一个牛皮袋子,揣在怀里离开了病区。

缴费窗口很多,每个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他在窗口给爷爷交上住院费,鼓鼓囊囊的包瞬间瘪了下去。

换回一张四万五千元住院费的回执单。

他现在只剩下两千块不到,他在想要不要给大夫塞红包。

而且术后的化疗,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一边想着这个无解的难题,许涵昌一边像个游魂一样走出医院大厅。

快到五点下班时间了,医院门口人还是很多,大探照灯把那一片照得如同白昼。

有很多人靠在垃圾桶旁边抽烟,一根接一根的,长年岁月的劳作在脸上刻下的皱纹像是被划破的人生。

烟雾缭绕间,一口吐不尽命运悲苦。

许涵昌在附近买了点快餐,回到医院时看着高高的大楼。慢慢地走过去,在那些人中间,在台阶上找了个空着的位置。

他坐在那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门诊楼前非常喧哗,许多人面色凄惨,足够掩盖一切悲戚惨叫,更何况是闷在胸膛里的哭号。

过了很久,天完全黑下来,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

许涵昌肿着眼甚至哭得睡着了,他赶紧擦了擦脸,发现背后是他爷爷的那个管床医生。

“看着衣服像你。”那年轻人也没在临床干多久,见他这样怎么可能没有恻隐之心。

他对许涵昌说:“刚才有人给你爷爷交了二十万的住院费。”

许涵昌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还挂着眼泪,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

小大夫笑了笑:“是你朋友吧,还来病房看了看老爷子。”

许涵昌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

“我还能拿这个逗你。”关大夫也是真心为他高兴,自从他看到许涵昌在医院里写完形填空,就总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我们护士还是第一次看到六位数的余额,吓得赶紧来找我问。”

许涵昌惊喜之余更觉不安,他对医生说:“对不起啊,关大夫,我上去看看!”然后就拔腿跑进医院,来不及等电梯,直接爬上了四楼。

“爷爷!”许涵昌冲进病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才有人来吗?”

许爷爷点点头:“对,小伙子个子特高,长得真精神!人也好,说话客气。还给我拿了东西,我说不要,追到走廊里,怎么都推不过,还是留下了。进来测血糖的护士都看他,哈哈!”

许涵昌心里砰砰直跳:“他叫什么名?”

“人没说,不过他意思,你好像头一次见面就帮过他,报答你的。”许爷爷说,“你知道是谁吗,把东西还给人家,我不用吃这个。”

许涵昌看了看床边摆着的一堆燕窝什么的,心里因为一个猜测而酸涩难当。

是卓闻吗?

他怎么知道爷爷在这里住院的?

是他来了吗,是他给爷爷交的住院费吗?

许涵昌一直刻意遗忘,麻痹自己的伤口再次撕裂。他一边痛苦地回忆起被卓闻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的场景,一边又有一种完全相悖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