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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荒唐(第3/4页)

“……要不就与每月的俸禄相抵吧。”

越晟这副反常的样子,苏融实在不敢按着他的路子来,于是说:“我当陛下的御前侍卫,一分银子也不要,只要给吃给住就行。”

越晟淡淡道:“你当你是什么?十年的俸禄也抵不上你欠孤的银子。”

苏融没办法,只好走到御案后,取了一支毛笔,刚要蘸墨,却发现砚台里空空如也,一滴墨汁也没有。

越晟看着他的侧脸,说:“等着孤替你研磨?”

苏融想拿毛笔糊他一脸。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苏融脸上却没什么不耐烦的情绪,他随手从一旁拿了墨碇,加了清水入砚台,慢悠悠地研起墨来。

磨了片刻,苏融忍不住转过脸,问旁边的越晟:“陛下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越晟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苏融心想难道自己研墨的方法搞错了吗,不应该啊,他以前……

“苏相曾是孤的太傅。”越晟突然来了一句,苏融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一声。

“孤年少时,他时常进宫教习孤的课业,”越晟垂下眼睫,似乎只是在简单地怀念过去,“那时候身边奴才少,因此孤写字时的墨,大都是太傅亲手替孤研的。”

苏融点点头,实际上他已经不记得谁研墨这些小事了,倒是对越晟小时候的顽劣印象深刻。

记忆最为鲜明的一件事,是越晟某日不愿听讲,曾将砚台打翻,把乌黑的墨汁泼了苏融一身。

好巧不巧,那天苏融的衣服是拿先帝赏的碧雪罗制成的新衣。

边缀暗色碎纹,穿上去比雪多三分白,又不显冷清,柔和细腻如春日碧柳,有价无市,极其贵重。

苏融很喜欢这件衣服,结果越晟一抬手,直接把整个砚台都砸在了他身上。

乌墨染黑雪白的衣袍,苏融当时怔了一下,难得地生气了。

苏融生气的后果,就是连续十几日没有再入宫教习越晟,也是有心想借机给这个不服管的小狼崽点教训。

结果等苏融又一日下朝后,在宫门口忽然被越晟堵住。

这位桀骜不驯的小皇子神情愤怒又失落,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

“我去求了父皇,”两人僵持片刻,越晟先开了口,嗓音哑哑的,“他那还有一匹碧雪罗,喏,你拿去做衣服吧。”

他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瞪视苏融,看起来逞强又脆弱:“你要是再不进宫教我,我就要禀报父皇,治你失职之罪!”

苏融心不在焉地研着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越晟小时候倔强至极,轻易不愿意求人,更何况还是与他没什么情分的先帝。那次要这崽子去和先帝求情,倒是难为他了。

“你要磨到什么时候?”越晟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来,苏融微微吓了一跳,手一顿,转头就发现越晟冷漠的俊脸。

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放下墨碇:“陛下念吧,要我立什么字据?”

越晟像是无意中靠近了他一点,此时也没有看苏融,而是拿了案上一本奏折,展开来看,一边道:“乾荣六年三月,方雪阑欠债……多少银子?”

“……三万两,”苏融说完,疑惑地问,“就写这些?”

“行了,”越晟瞥了他一眼,“把纸递给孤。”

他接过苏融写字的纸,凌厉的眉立刻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方雪阑,你的字这么丑?”

苏融坦然自若:“惭愧,自幼无心读书,字也就写得丑。”

他第一天穿过来的时候,就研究过方雪阑的笔迹,虽然情急之下不能学成个十成十,但糊弄眼下的越晟应该足够了。

果然,越晟将纸放在案上,苏融发现他似乎有点显而易见的失望。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御书房里陷入了寂静。

半晌后,越晟轻轻舒了一口气,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行了,出去让积福带你去宝华殿,以后你就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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