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英雄(第2/3页)
“玉面修罗是使刀的,蠢蛋。”陈凌嗤笑一声,脸上带着与面容不符的笑容,竟无端生出几分邪魅。
不等他把祁林这边观完,身后又有人喊:“陈凌,我看好那个三叉戟了!”
“等着!”陈凌忿忿地回了一声,依依不舍地作别祁林,抢那把三叉戟去了。
直到长夜将破,攻势才渐渐缓了下来,暗门的人见这边始终打不开缺口,只得收势,先退回村子里。
留下了一地尸体和奇形怪状的兵器。
苏岑看着那几个人迎着第一缕晨光,互相搀扶着,浑身浴血地回来,身影高大,恍若铜墙铁壁,竟有些惶惶不可直视。
这群人本来自异域,与他们官话不通,相貌有异,如今却拼尽性命守了他们一夜,护他们周全。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房里那人。
若那个人不是李释,又怎么能将这些人聚在一起,这群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受他驱使?
正想着,身后一动,房门从里面打开,正是李释,腰身笔挺,身姿卓绝,往门前一站便如一道长虹。
“今日参战者回去之后皆有重赏,原地休整,等禁军过来。”
图朵三卫们长呼一声,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赏什么?”苏岑小声问。
李释:“赏根羊腿。”
苏岑:“……”
“子煦,”李释目光慢慢沉了下来,“陈老要见你。”
“嗯?”苏岑一愣,有些看不透李释眼里的深意,末了才点了点头,进了房。
房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陈光禄隐在阴影里,一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前辈?”
“嗯,来了。”陈光禄像是笑了笑,“《大周律》还记得吗?”
苏岑:“记得。”
“背来我听听。”
苏岑定了定神,缓缓道来:“旧律云言理切害,今改为情理切害者,盖欲原其本情,广思慎罚故也。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律令十二卷,分别为《明例律》、《卫禁律》、《职制律》、《户婚律》、《厩库律》、《擅兴律》、《贼盗律》、《斗讼律》、《诈伪律》、《杂律》、《捕亡律》、《断狱律》。《明例律》者,总则也……断狱者,皆引律分析之。”
“好,很好,”陈光禄笑了笑,“后生可畏也。那天你说你要如何来着?”
苏岑回道:“持心如衡,以理为平,诛世间宵小,还盛世太平。”
陈光禄点点头,“记着你说过的。”
苏岑一瞬间竟有些悲从心起,却又找不到源头,直到李释进来,把他轻轻揽在怀里,告诉他:“陈老要走了。”
“走?”苏岑愣愣地抬起头来,“去哪儿?”
“去做我该做的事,完成我未竟之事。”
苏岑心里猛的一顿,突然就懂了。
这满屋子的书,这一张巨大的六博棋盘,这一手选采的手艺,并不是用来无聊解闷的。
暗门的人之所以有恃无恐,便是倚仗着地下的密道,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必须把密道关了,让整片棋局成为一片死棋。
“能不能不去……”苏岑嗓子突然就哑了,微微颤抖着,死死拽着李释的袖口一角,“能不能不是他啊?”
李释眼里让人看不到底:“这是陈老的心愿。”
苏岑心里突然一空,一股无力感没顶而来。
陈老前辈蜇守孤村,苦心孤诣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天。
他知道,他也好,李释也好,都拦不住。
“好了,苏小友,”陈光禄在苏岑背上拍了拍,自顾自出了房门,“人生相遇终有一别,况且还有这么多人送我,老头子走的不亏。”
彤云蔼蔼,澄光倾泻,所有人看着从房里走出来的人。
“谁有酒?”李释问。
陈凌从腰间解下个葫芦,扔了过去。
李释接住,又接过苏岑从房里拿出的碗,亲自斟酒,递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