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陈大胜跟着媳妇跑了,他……(第5/7页)

陶太太都傻了,一直看到他们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她再低头,手里的锦却不见了。

“老四!”

陶太太一辈子的尊严都没有了,她厉声喊了一句。

周继宗奔跑的步伐就停下,他站定,缓缓回过身却给他娘磕了三个头说:“娘!儿知道,儿又打了您的脸,损了您的尊严!儿死不足惜,可儿有妻小,还有三哥,他还在大牢里呢!

娘!我要拿这东西救三哥,您就与了我吧,我就有个讨饭的娘了……娘!这东西,还能给我们换个前程!娘你放心,我们回去若顺利,明年最多四五月,我们就活动到您身边,到时候,我跟三哥回来!都姓陶!”

陶太太眼睁睁看着儿子跑了,她心中剧痛,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走到家门口,就扶着墙缓缓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也不知道多久,有人喃喃的唤了一声:““奶”“奶”?”

陶太太擦干净眼泪回头,便看到那清瘦穿长衫的少年捧着一碗水,还很担心的看着自己。

她笑了,慈爱的说:“是状元啊!“奶”“奶”没事儿,来,乖孙挨着“奶”“奶”坐下。”

来人是陶太太二儿子留下来的孤儿,他大名叫做陶文通,状元是他的“乳”名,陶文通给自己“奶”“奶”奉上水,挨着老太太坐下。

陶太太“摸”着他的头,心里酸楚的说:“我原想,新帝登基必要恩科,从前你姥爷说,恩科是最好考取的,如今咱家舍一只羊换个人情,明儿就去燕京,我再卖个老脸求求他家的新贵人,给我乖孙找个书院……哎!”

陶太太仰脸看看这院子的门楣。

那上面有四个档。

“到底这世上,一山总比一山高。”

这对祖孙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夕阳晚照,老太太才对陶文通说:“乖孙,你去跟你小姑姑说,明儿把那乔氏送来的鸡子儿还她吧,从今以后……家里便不要与她来往了。”

陶文通不明白,便问:“为何?乔婶婶人很好的,“奶”!家里没有别的收入了,乔婶子说一月给一贯钱呢。”

陶太太站起,拍拍他的肩膀笑笑说:“她也是来试探的,你小姑姑又没说过她识字,再说了,咱家拿了人家贵人的东西,便不要做让人贵人不欢颜的事情,记住了么?”

“恩,知道,不记得那本书说过了,好像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奶”,孙儿还是想读书的。”

“呵,你太爷从前也总是这样讲,那时候咱家什么日子!算了,不提了!我儿读书!我儿读书!回头,家里存的那些布都与你卖了,怎么的我们都有书读的,完后,咱们手脚勤快,也不缺那一贯两贯,怎么不是活?哎呦,我的状元儿啊……”

夕阳晚照,院子的桂树枝上,悬挂着两只血淋淋死不瞑目的羊头,还有两张没有脖子皮的羊皮。

老太太滔滔不绝的唠叨在院子里回“荡”着。

“哎呀!娘啊!祖宗啊!开开眼吧……可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是砍脑袋的!就没有见过杀羊用大刀一刀砍下来的?你们以为你们是衙门里的刽子手!!

看这半院子血,这不是糟蹋东西么?这都一个个二十来岁的顶门爷们了!怎么羊都不会杀!!”

正堂,两只烧火墙的灶头上,铁锅咕嘟嘟冒着热气,一锅是羊骨头加整幅的羊杂碎,另外一锅是满锅的羊肉块在翻滚。

东屋的大炕上,已经点起陈大胜他们带回来的黄蜡。

今儿奢侈,点了足六根,把个不小的东屋边边角角都晃得明明亮亮。

七茜儿面前放着一个长矮箱,那炕几被她拍碎了,如今就剩下这个箱子勉强用。

这箱上还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堆银饼子,碎银子,零零落落几十个铜钱扑散着发着莫名的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