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8页)

她的这一席话,宛若咏叹调般哀怨婉转。

往事并非如烟,每一件往事都决定了今时今日的处境,压在人的心坎里,重得不可承受,而那许多无法弥合的遗憾就藏在一件一件往事的琐碎缝隙里。

周文安没接话,静静地听着。

他的确也在隐秘地渴望有人能同他多说一些梁司寒的过去。

韩蕙真摩挲着料理台上吨吨的牛奶杯,细细地揉着把手:“司寒从小脾气就那样,吃软不吃硬。老梁在他面前发脾气,他脾气能比老梁更横。以前父子俩为他学表演拍戏的事情吵过无数次,司寒能几年不回家。论起来,他也是很像老梁,心么,比老梁还要硬。”

她柔和的眸光淡淡掠过周文安年轻青涩的面庞,“小周,我这个大儿子看上去虽然是块冷冰冰的石头,可如果你愿意焐热他,那这块石头就一定归你了,会全心全意地对你好。我了解他,他心里头还是软乎的,就是差有个人能懂他。”

周文安头一回听一个女性长辈说这么多话,也不知道如何回应,看着厨房的摆设,感觉自己像是个小媳妇。

“好了,我又说多了。你看我这张嘴……哈哈。”韩蕙真笑起来,“说真的,我要是跟老梁过一辈子,那真是活到老吵到老,鸡飞狗跳,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周文安低声说:“可能就是不合适吧。”

只是离婚处理得不够妥当,让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承担了太多不该承担的情绪。

他不用细想,都能感受到梁爸爸年幼时候的无助和彷徨,可能他甚至都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在韩蕙真口中说出来,梁爸爸的确是多年离家,让老人心寒了,是心硬。

可换个角度,对梁爸爸而言,彻底离开就意味着不用面对两个重组家庭,反而是解脱和自由呢?

不过这些话,周文安还不至于要对韩蕙真说。

父母和子女的关系中,处理得妥当,是共存;处理得不够妥当,就是对立,各有各的难处,一般情况下,也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

韩蕙真从厨房的拱形落地窗望出去,花园花卉环绕,景色怡人。她淡笑说:“是啊,的确不合适。好了,我不打扰你,你忙。我去跟吨吨说说话。对了,你看老梁带来那本相册了吗?吨吨跟司寒小时候是不是像极了?”

周文安微微颔首。

昨天翻阅过,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梁司寒遇到吨吨几乎就确认了,因为的确是十分相似。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吨吨长得不够像自己吧,光顾着像梁司寒了。

真是让人小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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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年和韩蕙真在家里吃了一顿午饭才离开。

走之前,梁忠年也跟周文安单独说了两句。

周文安想着这几天梁伯父天天跑来,肯定是欢喜吨吨的,而且又托伯母特意来道歉,显然心底里希望大家关系融洽。

他虽然有些担忧他说什么严肃的话题,可也并没有太过恐惧和他单独相处。

客厅沙发上,梁忠年看向温顺的年轻男孩儿。

这男孩儿面嫩,比他最小的儿子还要年轻,他的确是不怎么懂得相处的,他咳嗽了一声,借以缓解尴尬。

“小周,你跟司寒的婚事,怎么打算的?你的父母长辈呢?理应我跟司寒的妈应该去拜访拜访。”

周文安避重就轻地恭敬回答:“我父母车祸过世好多年了。”

“……”

梁忠年还以为自己开了个不错的好头,结果一开口就问到不该问的地方。

这就更尴尬,他想,大儿子怎么也不提醒一声?!

还真不能怪梁司寒,因为他郑重提醒过梁忠年别对周文安问东问西。

可当时,梁忠年被梁司寒那脾气给气得上头,哪儿记得这么琐碎的提醒?

周文安见梁忠年绷着脸,表情僵硬地四十五度俯视茶几上的茶杯,难不成被自己一句话给堵回去了?